得明明白白,曉得中國的一班將士,都是些酒囊飯袋的庸材,便放大了膽,竟自帶兵深入,揀了一塊形勢的地方,紮下大營,和中國紮營之處,相離不遠。甄士貴還胡塗著,竟自不知,直至日本那邊發了戰書過來,方才大驚失色,手足無措。江念祖乘此機會,又獻計道:“他們打了戰書過來不過是急於求戰,我們只要把營門緊緊的守著不去理他,況且我們是以主待客,以逸待勞,怕他怎麼?守了十天半月等到他糧盡兵疲接濟不來的時候,怕他不退回去麼?”甄士貴聽了正中下懷,十分歡喜,便依了他的說話,深溝高壘的堅壁不戰,要等他自家退去。佩服江念祖的高見,真是五體投地,崇拜非常。原來江念祖書生之見,看了那古時戰史,估量著如今的槍炮時代還是和古時交戰一般,只要堅壁清野,自然就可退得敵人,卻想不到如今戰陣的利用品都是些格林炮、克魯伯炮、後膛槍、毛瑟槍,不是縮著頭頸閉了營門就可以躲避得過的。
閒話休提。只說日本司令官小田介雄發了戰書,便預備著兩軍開戰,誰知等了一天,音信寂然,沒有一些響動。小田介雄甚是疑惑。又等一天,也是如此,依著他部下將士的意思,就要帶了全隊人馬,直搗中國的大營。幸虧小田司令官老成持重,恐怕這裡頭有什麼別情,約束部下兵士,不許輕動。原來小田介雄見中國兵士的表面也還隊伍嚴整,旗幟鮮明,更兼各道援兵,都聚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二萬餘人,小田介雄帶的人馬,卻只有九千開外,人數比中國少了一倍,所以不敢輕輕易易的進兵。那曉得一天一天的,等了下去,中**將,竟是無聲無臭的,沒有個開戰的信兒。小田介雄等得不耐煩了,便又發了一封約戰的哀的美敦書,仍舊是石沉大海,音信全無。小田介雄到了此時,再也忍耐不住,便派了一隊哨騎充做先鋒,多帶幾尊快炮,前去試探。小田介雄自己帶著大隊人馬,隨後接應。那一隊哨騎,得了將令,高高興興的到了戰線界內先放了兩聲號炮,意思是要叫中國兵士出來對敵。不料等於一回,毫無響動。那帶兵的中佐,見於這般光景,焦躁起來,大著膽子,往前直進,又進丁一二里路,已經望見了中國的營門。帶兵官不敢再進,便排下隊伍,架起快炮來,不分好歹,竟對著中國的營門,一陣亂打。說也好笑,中國的一班將士見日本的大炮已經打進營盤,一個個嚇得手慌腳亂。那營門口現現成成的放著大炮卻沒有一個人敢出來施放,一炮也開不出來,反被敵兵逼近營盤,盡著力量把快炮望營內打去。正在打得高興,忽然中國營內飄飄蕩蕩的掛起一面白旗來,原來歐洲戰例,掛了白旗就是個止戰的旗號,好似掛了降旗一般。當下日本的一班兵士見了,一個個鬨然大笑,拍手高呼,一霎時歡聲雷動,都叫著日本國天皇萬歲,日本國陸軍萬歲。一片歡呼喜躍的聲音,直震得山鳴谷應,漸漸的停了槍炮,奏凱回營。看官,你道他們不過打了一個小小的勝仗,為什麼要這般歡喜?原來他們先起開戰的時候,心上原有些七上八下的,恐怕打不過中國,吃了敗仗,貽笑歐洲。現在見中國兵士,這般**,放著甄士貴帶了四十五營人馬,被他們一隊前鋒哨騎,五百名馬隊,二十尊快炮,便把甄士貴打得掛了白旗,料想中國的帶兵官一個如此,個個如此,以後也就可想而知的了,你叫他如何不喜?
閒話休提,且說甄士貴見日本的大隊,逼近營盤,就把他急了一個半死,幸得聽了江念祖的說話,掛了白旗,果然敵人立時立刻的住了槍炮,逕自回去。甄士貴方得放心。看官,你道他那裡來的白旗,難道他先就預備的麼?原來甄士貴聽了江念祖要掛白旗,急切問那裡找得出。甄士貴急中生智,叫人把自己床上的白杭綢被單揭了一條下來,找一根旗竿,掛了上去,就算是面白旗。中國的軍事,總算地球之上,**到極點的了。
當下甄士貴見敵兵雖然退去,恐怕他明日又來,萬一他不聽白旗的號令起來,這可不是頑的,便又傳了江念祖進來,密密切切的和他商議,要他想一個退敵的法兒。江念祖沉吟了一會道:“現在事已如此,也沒有退敵的法兒,只有兩條道路,不知總統要走那一條?”甄士貴連忙問他,怎樣兩條路。江念祖道:“一條是和他開仗調齊了四路援兵決一死戰,打了勝仗不必說,要是打了敗仗,千軍萬馬之中出死入生之際,性命就不可知了。”甄士貴聽了把舌頭伸了一伸,頭頸縮了一縮,低聲向江念祖道:“說起和他開仗這件事來,我竟沒有這般大膽,其實我當初跟著木中堂剿匪的時候,也狠狠的打過幾回,彼時並不覺得十分害怕,現在不知怎樣的,提到開仗,就有些膽戰心驚,連我自己也不信,這和他開仗的話,不要說它。快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