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藏了起來。
我們剛剛回到沃爾弗家,比科就來了。戴特萊夫說他還沒有注射,他得先扎一針然後再算帳。當然這不是真話。跟往常一樣,一起床我們就注射過了。但是,戴特萊夫對將要發生的事情怕得要死。
比科說:“好吧。”然後就埋頭去讀我的一本恐怖小說。戴特萊夫又注射了四分之一克海洛因,針還沒有從胳膊上拔下來,便坐下了。
我想,好,連著注射了兩針,想打個盹也沒有什麼讓人不放心的。只不過得馬上把注射器從手臂上拔下來。不然血液就會凝在針裡,要清洗就麻煩了,再說,我們也沒有備用的針。我用一塊棉花沾著酒精去擦戴特萊夫臂上的針孔。我發覺他很奇怪:我扶起他的手臂,一放手,他的手臂便無力地垂下來。我推他,想讓他醒過來,他卻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他的面孔灰暗,嘴唇青紫。我解開他的襯衫聽他的心律,根本沒有心跳。
我馬上闖到一個鄰居家,一個退休的女人,請她讓我使用她的電話。為了救急,我撥了警察局應急號:“我的朋友沒氣了,是因為過量注射毒品造成的。”我告訴了他們這裡的地址。這時比科朝我喊道:“他醒過來了,別說了。”我對警察說:“謝謝,不麻煩你們了,警報有誤。”接著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戴特萊夫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眼睛已經睜開了。比科問我是否和警察提到過毒品,是不是已經把地址告訴了他們,“沒有,沒有直接提到,我想他們不會把兩者聯絡起來。”——我說。
比科像對待神經質的蠢貨那樣待我。他給了戴特萊夫一記耳光,命令他馬上站起來。我要他不要纏住戴特萊夫,他朝我喊道:“閉上你的臭嘴,蠢貨!拿水來!”等我從廚房取回水來,我看見戴特萊夫已經站了起來,比科正在訓斥他。我真高興戴特萊夫已經恢復了常態,想去擁抱他,他把我推開了。比科朝他的臉上潑了一碗水,對他說:“來吧,傻小子,快點溜吧。”
戴特萊夫仍舊面色灰白,站立不穩。我求他還是躺下,比科喊了起來:“閉嘴!”而戴特萊夫卻對我說:“我沒時間了。”他們就這樣走了,比科攙著戴特萊夫。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渾身抖作一團。有那麼一會兒,我覺得戴特萊夫死了。我倒在床上,試圖把精力集中到恐怖小說中去。有人敲門,我從窺視孔朝外看:那是警察。
這時我丟魂落魄,沒有從窗戶跳出去逃跑,反而開開了房門,我十分勉強地向他們解釋:公寓是屬於一個雞姦犯的,他出外旅行去了,把房子借給了我。今天早晨,兩個年輕人闖了進來,他們彼此注射了毒品,其中的一個倒在了地上,所以我叫了警察。
警察問我那兩個年輕人的名字,能不能描述他們的外貌,等等。我胡亂地向他們說了。他們看了我的身份證。事情馬上有了結果:“好吧,你跟我們走吧,人們已經報案說你失蹤了。”
他們對我還不錯,給我時間讓我把兩本小說塞到我的塑膠包裡並且給戴特萊夫留了個條子:“親愛的戴特萊夫,正如你想到的,我到底進去了。一有機會我就告訴你我的訊息。溫柔地擁抱你。你的克麗斯蒂娜。”我把這個條子用膠紙貼在公寓的門上。
他們先把我帶到了弗裡特里斯特拉街警察分局,然後送我到拘留所。在那裡,他們把我塞進像是從西部片裡借來的一間牢房:一面完全用鐵柵欄組成的牆,門開門閉總是發出《道奇城的司法官》影片裡的那種聲音。我把身子貼在鐵柵欄上,雙手緊抓住鐵欄。真是讓人喪氣死了。於是我躺在了那架紙床上,由於海洛因的藥勁還沒失去,我很快睡著了。人們給我拿來一個小杯,讓我在裡面小便,以便化驗尿,杯子放在一個小桶裡,免得把地面弄髒。無論誰從這裡經過都能看見我小便。這一整天,他們既沒給我吃,也沒給我喝。
下午快過完的時候,我看到母親來了。在經過柵欄的時候,她只向我投來了無神的一眼。可能有些問題還要和警方解決吧。後來,門開了,媽媽向我說:“你好!”抓住了我的胳膊,抓得很緊。很緊。外面有輛汽車在等我們。媽媽的男朋友卡洛斯坐在駕駛座上。媽媽把我塞在後排座上,她坐在了我的身旁。所有的人都一言不發。卡洛斯好像迷了路,我們朝柏林駛去。我想:這回可好,他們全都呆了,連到克勒貝爾的路也找不到了。
我們停下來加油。我告訴媽媽我餓了。我想吃麵包,她給我買了3個。在開始吃第2個的時候,我感覺不舒服。卡洛斯不得不停車讓我到外面去吐。我們走在高速公路上,他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去呢?到兒童教養院去嗎?我會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