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就算你不說我也該做,只是何必急於一時?你要去王都,他們遲早也要打上王都,屆時大事安定,再行醫治豈不是好?何況你想把他弄迴風境,如若能成自是最好,可米狐哲也不是傻子,他豈能答應,咱們也還需要慢慢謀劃,不宜倉猝。”
秋往事搖搖頭,說道:“米狐哲不肯,米狐蘭卻會肯。我之所以想趕著動手,便是要趁他諸事未定,無暇旁顧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這事明路不行,得走暗路,在他行軍忙亂之中才最好下手,若是進了王都安頓下來,機會便少了。米狐蘭對二嫂有些好感,只要她陪你去,說是我請你來醫治老王,她便會信你的。你只說非要回風境慢慢調養才行,她是個孝順女兒,定會配合你的。”
王落低頭沉吟片刻,問道:“那麼你呢?”
秋往事答道:“我是來伐燎的,現在王宮內亂,時機正好,兵馬也有了,自然是打明旗號殺上博古博去。六哥是來找我的,聽到我的訊息,他自然就會出現。”
王落默然望著她,似有很多話要說,卻半晌不語。許久,忽上前輕輕擁住秋往事,柔聲道:“往事,我原本有很多事想問,可真見了你,又覺說來說去,無非世事無常,也沒什麼可問的。這應當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我,就算不為了風人大義,我也自當答應你。”她鬆開手,又細細端詳秋往事片刻,轉身向西行去,輕聲道,“下一次見面,我們便真的是敵人了。”
秋往事背脊挺得筆直,一瞬不瞬地盯著王落的背影,眼中透出一股決然的倔強。雙唇緊緊抿著,似要把一切挽留不捨的話語都封在喉中。方定楚無言地衝她微微一點頭,拉起季有瑕轉身離開,卻忽覺手中一滑,握了個空,回頭一看,只見季有瑕抽出了手後退兩步,囁嚅著小聲道:“落姐姐、定楚姐姐,我不和你們走,我要和往事去找阿宿。”
聲音雖小,語意卻頗是堅決。三人皆是一怔,王落轉過身來為難地看看秋往事又看看她,柔聲勸道:“有瑕,阿宿交給往事你還不放心麼?她這回去要打仗,你跟著太過兇險。我們追上米狐哲兄妹後也要往博古博去,總能碰上的。”
秋往事也道:“是啊,你就安心跟著四姐,我碰上了六哥,立刻讓他找你們去,差不了幾日的。”
季有瑕倔強地搖搖頭,低聲道:“我想阿宿見過你之後,會需要人陪。”
秋往事神情一怔,頓時語塞。
“我……並不清楚你們之間的事。”季有瑕頰上微微發紅,顯然心緒湧動,語聲卻低斂平靜,“只是,我好歹也是個間者,雖然從沒親手做過什麼,這些年來畢竟也經歷過不少。我知道人情易變,更知道世事無常,知道並非凡事皆有對錯可分,皆有正途可循。你們今日的局面,未必出於誰的意願,也便同樣不會因為誰的意願而能夠改變。可是阿宿是個死心眼,這些事他不明白,他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一定想去改變。往事,他這一關不容易過。我知道你想同他單獨解決,我不是信不過你,也不是想插手,我和你保證,就算你們刀劍相向也絕不干涉。只是我是個瞎子,他開心的樣子、難過的樣子、生氣的樣子,傷心的樣子,我全都看不見,所以我想,至少在他拼命的時候,我應該在他身邊看著。”
秋往事神色悽然,呆呆地站著,原本壓抑的情緒盡被她這番話勾起,又想起千里之外的李燼之,更覺滿腔委屈無從發洩,酸澀之意自心底直泛到喉口鼻間,恨不能痛哭一場。
王落也出神地呆立著,雙目瑩然,低頭不語。四人相對無言,默立良久。半晌後方定楚才拍拍王落肩膀,輕聲道:“阿落,既然有瑕這麼說……”
王落吸一口氣,醒了醒神,點點頭勉強笑道:“往事,你看……”
秋往事平了平心思,拉起季有瑕,微微笑道:“那季姐姐便交給我吧,四姐放心,我會把她和六哥一起平平安安送回來的。”
季有瑕用力點頭,展顏笑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王落輕輕一笑,點點頭,吩咐一眾侍衛皆留下陪著季有瑕,又自行囊中取出些藥膏藥丸交給她,細細叮囑幾句,便同方定楚上馬向西行去。
秋往事望著她們的背影佇立良久。賀狐修在一邊等得心焦,幾人間的恩怨他雖不大明瞭,可方才秋往事說要領兵攻打博古博他卻是聽進去了,看來看去,這個“兵”恐怕就要著落在自己這撥人身上。他對燎邦雖稱不上有什麼感情,可對王都畢竟還存著幾分敬畏,揮兵攻打聽來直似天外奇談,心裡著實有些發怵。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不見她出聲,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道:“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