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近戰我下過功夫,還頗有兩下子,只是沒練過長兵,馬戰未免不利,趁現在閒著學上幾招,再同你學學箭,將來也就足以應付啦。”
李燼之心下一黯,不欲影響了她,只得點點頭,強笑道:“也好,只是槍法你下不了床也練不了,我替你尋兩本修塵樞的吧。你封了內絡,樞力皆聚在外脈,正好趁機打打塵樞底子,將來想練什麼兵器都容易,傷也能好得快些。”
秋往事點頭應了一聲,見他仍坐在床邊不走,便笑道:“你快去吧,我這就睡了,不會偷偷下床的。”
李燼之搖搖頭,望著她微微笑道:“我再陪你一會兒。”
秋往事暖暖一笑,雖是滿身傷痛,寄人籬下,不知前路何處,心下卻一片安穩,閉上眼,不久便沉沉睡去。
她內絡被封后,樞力盡聚外脈,倒叫她本就分明的輪廓越發清晰起來,整個人霸道地凸顯於背景之上,讓人無法忽視。舒展的面容下雖有掩不住的虛弱疲倦,眉梢唇角處剛硬的弧度卻帶著逼人的倔強。明明氣息微弱,似有若無,渾身卻不知怎地透出一股勁力,縱是熟睡之中似也有一種決然的氣勢。李燼之痴痴望著,眼底漸漸亮起來,彷彿是來日的光明透過重重迷霧映入眼中。半晌起身出門,徑往王宿等所居院落行去。
鳳陵城依山而起,北高南低,楊家大宅便貼著北牆而建,居高臨下地俯瞰全城。因此城是鳳神陵寢所在,楊氏肩負護衛之責,除去自家子弟,亦有蓄養私兵之權,是以宅院極是宏闊,幾乎佔去北城的一半,四周院牆亦依著城牆高度而築,上有望樓矗立,下有深壑環繞,渾然一座城中之城。
王宿等被安排在大宅東南的花園附近,李燼之住處位於東北,地勢略高,一出門便正能俯瞰他們院落,恰見王宿與米覆舟向外走去,當即喚了一聲,不耐煩繞路,縱身向下一躍,踩著屋頂徑直向兩人行去。周圍路過的楊家子弟顯然皆得過關照,只抬頭瞟了一眼便不作理會。
米覆舟見他高高走來,仰頭打趣道:“喲,心情不錯,看來你老婆沒什麼事了?”
李燼之跳下地面,點頭道:“性命應當無礙,剩下的便是慢慢調養了。”
王宿松一口氣,問道:“大夫怎麼說?”
“她與旁人不同,大夫是說不了的。”李燼之道,“就算你姐姐,每次替她看傷不也是無話可說?旁人挨不過去的,她能捱得過去,大夫不過替她減輕些痛楚罷了。剛才楊老宗主來過,替她封了內絡,這會兒已經睡了。”
米覆舟急著問道:“那她的樞術呢?能恢復吧?”
李燼之默然片刻,搖頭道:“這還說不好,要待以後再看。”
王宿盯著他,漸漸皺起眉,沉聲道:“五哥,自你出現,許多事都不清不楚,往事的不二法是怎一回事?我們同楊家算個什麼關係?顧雁遲到底是敵是友?你是不是該同我好好談一次?我既說了同你們一起抗燎,那麼燎邦一日不定,我們一日還是兄弟,你不必擔心我有什麼歪心思。”
李燼之聽他說得真誠,也不由動容,懇聲道:“阿宿,你和四姐對我有大恩,我從未想過與你們為敵。只是往事的情形,牽涉頗深,一時也說不明白,改日待這兒的事理清楚了,她精神也好些,我倆一起同你說明白。至於楊家,老宗主目前態度也不明朗,總之縱不為友,至少亦不為敵,若是燎兵來犯,更可並肩為戰,這點倒不需擔心。”
王宿也知眼下不是時候,得他允諾也便放了心,點點頭道:“也好,你真不打算叫姐姐來一趟?雖說她在米狐哲那兒,可咱們要暗中通知她總也還有辦法,往事這回傷得厲害,她的狀況姐姐也熟,過來看看總安心些。”
李燼之正待答話,忽聽外頭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你姐姐是哪號人物,醫術好高明麼?”
三人回頭,見一個乾瘦矮小的老頭負著雙手踱了進來,面上神情倨傲,著一身雪白長袍,質地薄而不透,輕而不飄,顯然是上好的絲料,可左袖卻不知為何齊肘扯斷,破破爛爛地掛著,露出一截光禿禿的手臂。右袖倒是完好,只是寬大的袖擺上斑斑駁駁地滿是墨跡,看去烏糟一片,仔細辨認才瞧出似是潦草的字跡圖形。身後跟著一溜七八人,有男有女,上至四旬中年,下至三尺童子,皆揹著個尺許見方的大木箱,似乎十分沉重,年齡最小的一個女娃只能放在地上卯足了勁拖著走,面上漲得通紅,也不見有人幫她。
王宿見狀,立刻要上前幫她提箱子,才一伸手便聽“啪”地一聲,眼前一花,手上已是火辣辣一痛。他驚叫一聲,縮回手來,但見手背上長長一道紅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