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打聽……”
秋往事聽得他慢條斯理的腔調,才漸漸冷靜下來,心知再如何逼問他也絕不會吐露實情,當著這許多人之面更是不必指望套出話來,索性退出人群,略一思忖,對宋流道:“宋將軍,五哥煩你照料,我去尋米狐哲。”
宋流雖不明就裡,也知米狐嘗一死,米狐哲即成關鍵,便點頭道了句放心。
秋往事正欲上馬,忽又折回他跟前低聲道:“西邊大約一兩日路程,沈璨在那兒打理難民,你遣人帶個信給他,讓他把米狐蘭看起來,並盯緊賀狐汀一路,如有異動,隨時來報。再有融洲那裡,也需有所預備。”
宋流眼神一閃,點了點頭。
秋往事不再耽擱,上馬便向東疾馳。日頭已漸漸落下,東西兩面紅雲相映,奇異莫名。東方的光亮較之前夜暗淡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蒸騰的霧氣。才跑出半個時辰,已覺溫度漸高,彷彿下了重露,呼吸之間盡是水汽,又溼又悶。水汽中偏又夾著煙火氣,燻得嗓子眼發乾發疼,說不出的難受。
米狐哲一行擔心溝渠不深,河水西漫,也並未摸黑趕路,天色漸晚便紮了營。秋往事趕出一個來時辰便已追上,也不管守衛之人放空弦警告,一路直衝過去。守衛見她來勢洶洶,正要放箭,米狐哲倒一眼認出是她,連忙喝止,迎上前去,高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秋往事幾乎撞上他才一收韁繩,翻身下馬,正落在他跟前,劈頭問道:“楊家同你換了些什麼?”
米狐哲一怔,疑惑地皺起眉,問道:“楊家?楊家怎麼了?”
秋往事緊盯著他,冷冷問道:“你做了什麼,才讓楊家願意下手殺米狐嘗?”
米狐哲渾身一震,雙眼驟然睜大,抓著她雙肩大聲吼了一串燎語,見秋往事一怔,顯然未聽明白,才忙不迭改以風語問道:“你說什麼?楊家殺了米狐嘗?殺了?!死了?!”
秋往事見他神情不似作偽,倒愣了愣,定定看了他半晌方問:“真的不是你?”
米狐哲胡亂搖頭,恐怕連她問什麼都不曾聽清,只急切地搖著她問道:“你先說清楚,米狐嘗死了?真的死了?!”
秋往事見他狂喜的神色藏都藏不住,看來事先的確並不知情,越發混亂起來,喃喃道:“不是你,那楊家在做什麼?”
米狐哲聽她總不說重點,等得不耐煩,跳上她的馬便欲向西奔去。秋往事回過神來,忙一把拽住馬韁,叫道:“下來!先弄清楚。方才剛傳到的訊息,說米狐嘗死了,確實與你無關?”
米狐哲被她強拉下馬,不耐煩地搖頭道:“我的手若能伸進楊家去,當日還會被你擒住?你別扯我了,先說清楚,訊息是哪兒來的,確實麼?”
秋往事滿心煩亂,搖頭道:“我也不知。訊息是楊家傳來的,那老宗主此番出來便有古怪,說起話來也雲遮霧繞,盡是虛的,也不知幾分真幾分假。只是米狐嘗生死這等大事,怎麼也瞞不了人,既然傳出了訊息,恐怕不會是假的。”
米狐哲興奮地搓著雙手來回踱步,嘴裡顛來倒去唸叨著:“他死了,他死了……”
秋往事見他喜形於色,不免心寒,皺眉道:“好歹是你兄弟,如今死了,你至於樂成這樣麼。”
米狐哲瞟她一眼,冷哼道:“他一個不知哪兒來的野女人生的雜種也算我兄弟?你知不知道,當日我上釋盧,便是被他出賣,才會遭孫乾追殺!”
秋往事吃了一驚,頓時也起了恨意,咬牙道:“是他!哈,倒讓楊家搶了先,該我親自殺他才是!”
米狐哲左轉右轉,總沒個著落處,踱了片刻,忽又跳上馬,促聲道:“我這就回去看看。”
“你先慢著。”秋往事又將他強拉下來,“這事不明不白的,你貿然回去,焉知是什麼結果。我本以為楊家既下手殺米狐嘗,必定是與你有了什麼協議,可你竟不知情,那他們是想做什麼?”
米狐哲心不在焉地搖頭道:“便是不明白才要回去,我們在這兒胡猜能猜出什麼?還得問楊家人。”
“你跑去問,他告訴你麼?”秋往事見他全無心思考慮前因後果,不由也隱隱生怒,“你愛撞進他網裡不要緊,我卻不想被他牽著鼻子走。”
米狐哲雖頭腦發熱,卻也隱隱知道自己太過沖動,見她發怒,只得勉強收了收心神,嘆氣道:“好,那你說要如何?”
秋往事也覺頭緒紛亂,全沒個主意,不免想起李燼之,心下又一陣酸楚,卻也暗暗決定不能再添他負擔,這一想著便踏實下來,思忖片刻,說道:“我們出來時米狐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