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行突然啟了唇,周絮看他抿了那束光,光在他嘴角唇間融作一彎月,雙唇微動,喚了聲:“娘。”
“嗯。”周絮神差鬼遣般地應了。
昏著的那人似從未期待過這回應,身子都微微抖了起來。周絮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應了什麼,忙去固定住他的傷口。那人卻越抖越甚了,雙手也不自覺地四下裡摸索著,周絮拾了他那隻受了傷此刻被裹成糰子般的右手,那人卻不顧疼反過來攥住了他的袖口,又喚道:“娘。”聲音裡懷疑更甚,手心也滲出血來。
周絮試著抽出袖口,那人攥得緊,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他見袖口沾了血,索性拿匕首割了去。溫客行手中一空,心下大慟,竟吐出血來。周絮忙扶了他,欲傳些內力給他,一探才覺溫客行體內兩股內力徑自爭鋒,奪著這具身子,以至內力四溢,他傳入的內力便如泥牛入海,難解其苦。
溫客行唇邊仍溢著血,周絮心下一動,在他耳邊輕聲道了句:“嗯,我在。”溫客行又喚:“娘?”周絮仍答:“嗯。”不知回了多少次,溫客行的內力總算平息,周絮又輸內力給他調理了一番,他才又昏昏睡去。
這便是麻煩的開始。
溫客行白日黑夜地喚“爹”“娘”,也有不喚名字,一副生著氣不知等誰來哄的時候,全不似之前沒人回應時那般懂事,周絮便只能沒完沒了地在他耳邊回應,又自嘲道,老子還沒找到腰細腿長的南疆女子為妻,倒先當爹又當娘了。
但溫客行也有懂事的時候,常常他喚著喚著,突然得了些清明,便明白自己喊的皆是無妄之事,自覺斂了聲,周絮便能休息片刻,等他下次又睡得昏沉忘乎所以了,繼續“當爹又當娘”。
周絮斂了思緒,又望了望外邊銀鉤似的月亮,嘆了口氣,起身喂溫客行吃藥。
周絮扶了他靠在巖壁,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