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半兩”(半兩乃是錢幣的幣值),該錢的中間穿孔比較小,錢文製作的也比較規範。“母錢”設計好了之後,天下的鑄造業主們便開始按照這個範本生產鑄造“四銖錢”,其“榆莢錢”經過一段時間的回收回爐也就漸漸地退出了市場。
這種“四銖半兩”錢輕重合宜,製作規範,比較受老百姓的喜歡。由於允許民間私鑄,它的發行量自然很大,基本上能滿足當時的社會需求,所以它一直被使用到了武帝元鼎二年(公元前一百一十五年),“四銖半兩”錢在市面上流通了長達六十一年之久。
在劉恆執政時期,天下有兩個非常大的銅錢鑄造業主,一個就是那位讓後來的景帝劉啟頭疼不已的吳王劉濞,另一個便是我們說的這位鄧通。
劉恆當年下詔“更造四銖錢”的時候,同時還廢除了過去關於禁止民間私自進山採礦和禁止民間私鑄錢幣的禁令,即“弛山澤之禁”和“除盜鑄令”。於是,擁有一定資金和採礦技術的私人業主們便紛紛的拉起隊伍進山了。看到這個形勢,鄧通也坐不住了,他找到了劉恆,“皇上,微臣家鄉蜀郡有座嚴道山,據微臣所知此山有銅。皇上廢除了禁止民間私自進山採礦鑄錢的禁令,微臣也想借此機會回家鄉採礦鑄錢。微臣讀書不多,在朝中混事,全靠皇上的庇護。進身商賈,或許這是微臣的一條出路,不知皇上能否恩准?”
“採礦鑄錢?這可是需要資金和技術的,你有這個能力嗎?”劉恆微笑道。
“資金可以借貸,至於採礦鑄錢方面的技術人才,只要出錢合適,總能僱得到。”鄧通似乎很有信心。
劉恆說道,“既然你有如此決心,朕準了。不過朕還是要提醒你,朝廷對採礦鑄錢這方面所徵收的稅率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高的,不善經營的人是掙不到錢的,望你好自為知。”
“謝皇上隆恩。”劉恆所提醒的這些話並沒有引起鄧通的在意,只要能準於他去採礦鑄錢,他便很有些喜出望外了。
說鄧通庸碌無能是有些小看了他,他自從得到了嚴道山的採礦權之後,就轟轟烈烈地幹了起來,幾年以後,便出現了“吳、鄧氏錢布行天下”的壯觀局面。這裡所說的“吳”是吳王劉濞,“鄧”就是鄧通。
可是如果說他鄧通是個成功的企業家,那又未必盡然。劉恆去世之後,景帝劉啟挾私憤報復鄧通,人們發現鄧通還是個鉅額虧損大戶,“尚負債數鉅萬”。如果鄧通不是白手起家,他要是有皇上賞賜的那麼多的“鉅萬以十數”,何以負債如此之巨?
言歸正傳,話說申屠嘉急需建立個人威望之時,正好碰上了鄧通這個倒黴蛋。這天,申屠嘉進宮奏事,湊巧鄧通也在宮裡,他正在與劉恆說笑話,見了新任丞相進來,劉恆已經收住了笑容,但鄧通依然嘻笑不止。這下可惹怒了申屠嘉,他認為這是鄧通不尊重他的表現。
申屠嘉回到相府後就派人把鄧通傳了過去,鄧通一進門,申屠嘉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頓訓斥,直訓得鄧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賠禮道歉才算完。劉恆知道此事後笑了。因為他理解申屠嘉,他既然敢於訓斥天下赫赫有名的富翁,那麼他這個新任丞相在朝中建立威望必不成問題,擁有一個有威望的丞相,這對朝廷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
劉恆對待屬下不僅只是體現在理解、尊重和信任這麼簡單,他對待屬下還具有一個相當寬容的心態。屬下在奏事之時,無論他們說得對與否,無論口氣多麼的嚴厲,劉恆一概不與計較。說的對時他愉快地接受,說的不對時他也不生氣,他認為這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已。
賈山當年在《諫皇帝射獵》的那篇奏摺中說劉恆“一再進山涉獵,擊兔伐狐,有傷大業。”賈山的口氣不能說不嚴厲,可劉恆絲毫也沒有生氣,而且還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賈山的建議,並且從此就真的很少外出狩獵了。
後來馮唐說劉恆“皇上就是得到了廉頗、李牧,也未必能重用他們。”應該說,此話是具有相當的諷刺意味了,劉恆卻冷靜地從馮唐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於是,雲中郡守魏尚的冤案很快就得到了平反。
自稱狂人的晁錯說得更是難聽,“今法律賤商人,商人已富貴矣;尊農夫,農夫已貧賤矣。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而欲國富法立,不可得也。”劉恆卻非常欣賞他的這種狂勁,因而劉恆說道,“如果言者不狂,擇者不明,那才是國之大患。”
劉恆如此的善待屬下,故而在他的周圍便集聚了一大批的賢良方正之士。這些人沒有思想包袱,沒有後顧之憂,敢於真言,敢於直諫。這樣,他制定治國方略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