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他爸爸問。
“去藥店買咳嗽藥。”威思禮的表情顯示他不是小孩子。“好啦!”湯姆只好耐住性子,向兩位老人解釋。“未必你們還信不過我,以為我會去妓院嗎?”
“不,你自己去吧!”
“我是想去找克萊爾談談。”
“這我相信,祝你好運!”
在開車回家的路上,自己都把不準感覺如何。恐懼,有一點;希望,求之不得。許多自我憐憫,巨大的不安全陰影,對他都是難以適應的。他一直在想,要是把事情搞得更糟,該怎麼辦?她要是和其他人好上了又如何呢?她會勾搭上約翰·漢德曼嗎?她會那麼幹嗎?我這去要是讓孩子們討厭,該怎麼辦?她要是大哭,大喊大叫,趕我走開,我又該怎麼辦?
有時,一股怒火騰地升起,發洩以後,感覺似乎好些了。總之,他要盡最大努力,讓她能夠原諒他在過去一時犯下的錯誤。她太看重他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失誤,而不念及多年來的努力。
這件事真他媽倒黴,回到自己的房子面前,他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先敲門,再進去。他為這幢房子付了錢,真見鬼,就是這扇門也是他油漆的,門把手壞了,也是他給換的。門鑰匙正揣在口袋裡,他是不是該敲門。
“不,管它哩!”
他走了進去。廚房空無一人,桌子上方的燈亮著,樓上什麼地方收音機輕輕響著。
他走到樓梯腳下,看到距樓梯最遠處的臥室裡,燈光昏暗,照著天花板。
“克萊爾?”他喊道。
停了一下,“我在臥室裡。”
他慢慢爬上樓,路過孩子們空的、漆黑的房間,在右邊最後一間的門前停下來。
克萊爾正站在穿衣鏡前戴耳環,她穿著高跟鞋、蘭色晚禮裙、以前從未穿過的淡白色衣服。屋裡充滿依斯特·老頭香水味,是她多年來長期使用的牌子。
“嗨,”他說,等候著。
“嗨,”她轉身,拿起另一隻耳環,偏頭戴上。
“孩子們去哪兒啦?”
“羅比約會去了,切爾茜到麥瑞麗家去了。”
“麥瑞麗·山茨?”麥瑞麗是他們倆都不太喜歡的姑娘。“她近來很多時間都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我時常檢查她們是不是呆在家裡。”
“她和艾琳怎麼樣了?”
“切爾茜很少和艾琳在一起了。”
他仍站在門道里,兩腿叉開,看克萊爾彎腰湊近鏡子,把耳環掛在耳垂上。他感到體內升起第一波激情,但又拿不準該作些什麼。
“那你準備去哪兒?”
“我和南茜·哈莉蒂一起去嘎斯瑞看話劇。”
“真的嗎?”
她走到落地燈附近,開啟抽屜,選了根長的金項鍊,那是他在結婚十五週年紀念日時給她買的。“你真是要去那裡?”她走回鏡子前,把項鍊戴上。
“你搽上香水,穿起高跟鞋,和南茜一起出去?”
“不,我搽香水,穿高跟鞋,去戲院,那裡有許多正經人士。怎麼啦?”面對鏡子,她讓項鍊在衣服上放平順。
“你別哄人了。我去過嘎斯瑞,那裡有一半的人看起來,就象六十年代賣花的孩子一樣,女的穿黑緊身套衫,男的穿燈芯絨褲子,比我爸爸穿過的還髒!”
“別自作聰明瞭,湯姆!”她走進洗手間,關掉收音機和電燈。
他前進兩步,進入屋裡,指著她腳下的地板。“我們雖然分居了,但還未離婚!你沒有權力出去約會!”
“我不是去約會!我是和南茜·哈莉蒂去嘎斯瑞。”
“她丈夫去哪兒啦?”
“在家,他不喜歡上劇院。”
“約翰·漢德曼在哪兒?”
抬頭盯住他,克萊爾臉紅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她轉身走向衣櫃,從衣架上猛地拉下一件夾克衫。
“是呀!我的頭撞上釘子了,怎麼樣?伽德納先生?”
他擁向她,抓住她一條手臂,扯她面向自己,穿了一半的夾克衫掛在另一隻手上。“好吧,你聽我說。”他吼道,氣得發抖。“我看那小子的臉色有十年了。他每天課間總是候在你的教室門外,就象一隻餓狼,在等待著機會。現在,我們分居的訊息傳出去了,他每天晚上與你一起排練話劇,機會來了。我猜他一定認為抓住了僵繩,是嗎?除非我死了,克萊爾,你現在還是我妻子。如果約翰·漢德曼膽敢把手伸到你身上,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