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
他們一起坐下,湯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告訴他們。有時,肯特還插進一些細節,與湯姆交換眼色,或眼光在其他人臉上掃過。有生以來,幾乎沒有什麼親戚。現在卻突然和這麼多親戚坐在一起,使他敬畏有加。他們一道喝咖啡,吃買來的點心。肯特與布倫特交談一些個人瑣事。布倫特在杜魯斯明尼蘇達大學讀最後一學年,專業是語言治療。艾麗遜今年十九歲,在銀行工作。艾麗卡似乎還沒有從因肯特的存在引起的驚愕中完全恢復正常,每次與他談話,都會顯得驚慌和臉紅。
雷安想和湯姆找個時間單獨相處,此時已近黃昏,他該要帶孩子們回家了。
“你出來一下!”雷安說。兩兄弟穿上夾克衫,來到十月份陰冷,霧氣沉沉的外面,斜靠在雷安的車子前擋板上,肩並肩,抬頭透過鬆樹之間,望著天空中低矮的雲層。雲層堆疊起復,象鋼板一樣沉重。一對野鴨子盤旋著飛過。秋風在屋子周圍盤旋,吹起他們的頭髮,車道兩邊的枯黃草叢東倒西歪。有時甚至覺得有雪花飄落在臉上,但對著鐵灰色的天空,就是無法看見。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雷安問。
“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嘿,我是你哥哥,你不需要考慮說什麼?你知道的。”
“是的,我知道。”他收緊下巴,看著自己的鞋尖。
“你離開克萊爾了。”哥哥充滿同情地問。
“不,是她離開我了。從技術上看,我搬出來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雷安的聲音好象他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我也是。”
“我總認為你們倆在一起,任什麼也不會分開。真見鬼,柯麗和我吵架比你們多得多。”
他們花時間感受著這陰沉而憂傷的天氣,每個人都能察覺到對方心中的哀傷。最後,雷安將一隻手放在湯姆肩上。
“那你今後怎麼辦?不會有事吧?”
湯姆聳聳肩,雙手、兩腳交叉:“和爸爸住在一起,真是太窩囊了。”
“是呀,我明白。”
“我想去租間房子。這裡髒得讓我發瘋。”
“有傢俱嗎?”
“沒有。”
“然後又怎麼辦?與另外的人一起過?”
“不,不會的。”
“那就好,至少你還沒把事情搞複雜,你還想搬回去與克萊爾一起過嗎?或是別的打算?”
“要是她願意的話。不過現在她仍然拿著她的槍,不願讓我接近她。她說她需要空間,需要時間考慮這件事,平復她的痛苦。”
“你覺得要多長時間?”
湯姆嘆口氣,抬首望天,又閉上眼睛,“真見鬼,我也不知道,我對她把不準。”
雷安用把手臂緊按著湯姆:“是呀,誰能把得住女人?”停了一會,他又問:“你要我作點什麼?什麼事都成,只要說出來。”
“你什麼也作不了。”
“我有些舊傢俱,一個躺椅,放在布倫特宿舍裡,還有幾件塑膠貼面的桌子。”
“不需要,謝謝你,我或許可去租一點,因為不打算長久這樣。”是否長久,兩人都把不準,“我才搬來,爸爸不太愛乾淨,但至少還好相處。克萊德叔叔每天都要過來,他們互相向對方身上撥糞,這你是知道的。”
“對。”雷安笑起來,“我知道他們的德行。”
又有幾對鴨子飛過。在以往快樂的日子裡,見到這些鳥兒,他們會歡呼。“水鴨,”“野鴨。”不停地喊。但今天,見著這些成對的色彩斑斕的水鳥飛過,卻什麼也不說。當翅膀的呼嘯聲消失在遠處時,雷安說:“我知道你有多愛她,這真是你的地獄。”
“純粹的,折磨人的活地獄。”
雷安攬住湯姆,並排擁著他,撫摸他的夾克衫袖子,好一會才說:“這孩子很不錯!”
“是嗎?你也這麼看?我得承認,他媽媽把他照顧得很好。”
“聽我說,你想要我和克萊爾談談嗎?或者做其它事情?”
“我把不準能起什麼作用。”
“那讓我試試吧!”
“那好,你就試試吧!”
“我下週哪一天給她打個電話。還需要其它的嗎?說出來。”
“哦,感恩節時,我想找個地方走走。”
“那你來我那兒。”
兩人同時沉默下來。雷安看到小屋門開了。“好了,我想我們該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