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緯自撰之體例。蓋宗說之註釋、敦頤之音辯,本各自為書。坊賈合緯之音義,刊為一編,故書首不以《柳文音義》標目,而別題曰《增廣註釋音辯唐柳先生集》也。其本以宗元本集、外集合而為一,分類排次,已非劉禹錫所編之舊。而不收王銍偽《龍城錄》之類,則尚為謹嚴。其音釋雖隨文註解,無大考證。而於僻音難字,一一疏通,以雲詳博則不足;以雲簡明易曉,以省檢閱篇韻之煩,則於讀柳文者亦不為無益矣。舊有明代刊本,頗多訛字。此本為麻沙小字版,尚不失其真雲。
△《五百家注音辨柳先生文集》·二十一卷、《外集》·二卷、《新編外集》·一卷、《龍城錄》·二卷、《附錄》·八卷(內府藏本)
宋魏仲舉編。其版式廣狹,字畫肥瘠,與所刻《五百家注昌黎集》纖毫不爽。
蓋二集一時並出也。前有評論、訓詁諸儒姓氏,檢核亦不足五百家。書中所引,僅有集註,有補註,有音釋,有解義及孫氏、童氏、張氏、韓氏諸解。此外罕所徵引,又不及韓集之博。蓋諸家論韓者多,論柳者較少,故所取不過如此。特姑以五百家之名與韓集相配云爾。書後《外集》二卷,《新編外集》一卷,乃原集未錄之文,共二十五首。《附錄》二卷,則《羅池廟牒》及崇寧、紹興加封誥詞之類,而《法言注》五則亦在其中。又附以《龍城錄》二卷,序傳、碑記共一卷,後序一卷,而《柳文綱目》、《文安禮年譜》則俱冠之卷首。其中如《封建論》後附載《程敦夫論》一篇。又揚雄《酒箴》、李華《德銘》、屈原《天問》、劉禹錫《天論》之類,亦俱採掇附入。其體例與韓集稍異。雖編次叢雜,不無繁贅,而旁搜遠引,寧冗毋漏,亦有足資考訂者。且其本槧鍥精工,在宋版中亦稱善本。
今流傳五六百年,而紙墨如新,神明煥發。復得與《昌黎集註》先後同歸秘府,有類乎珠還合浦,劍會延津,是尤可為寶貴矣。
△《劉賓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唐劉禹錫撰。《唐書》禹錫本傳稱為彭城人,蓋舉郡望。實則中山無極人。
是編亦名《中山集》,蓋以是也。陳振孫《書錄解題》稱原本四十卷,宋初佚其十卷。宋次道裒其遺詩四百七篇、雜文二十二首為《外集》,然未必皆十卷所逸也。禹錫在元和初,以附王叔文被貶,為八司馬之一。召還之後,又以《詠玄都觀桃花》觸忤執政,頗有輕薄之譏。然韓愈頗與之友善,集中有《上杜黃裳書》,歷引愈言為重。又《外集》有《子劉子自傳》一篇,敘述前事,尚不肯詆諆叔文。蓋其人品與柳宗元同。其古文則恣肆博辨,於昌黎、柳州之外,自為軌轍。
其詩則含蓄不足,而精銳有餘。氣骨亦在元、白上,均可與杜牧相頡頏,而詩尤矯出。陳師道稱蘇軾詩初學禹錫。呂本中亦謂蘇轍晚年令人學禹錫詩,以為用意深遠,有曲折處。劉克莊《後村詩話》乃稱其詩多感慨,惟“在人雖晚達,於樹似冬青”十字差為閒婉。似非篤論也。其雜文二十卷、詩十卷,明時曾有刊版。
獨《外集》世罕流傳,藏書家珍為秘笈。今揚州所進鈔本,乃毛晉汲古閣所藏。
紙墨精好,猶從宋刻影寫。謹合為一編,著之於錄,用還其卷目之舊焉。
△《呂衡州集》·十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唐呂溫撰。溫字和叔,一字化光,河中人。貞元十四年進士。官至刑部郎中,兼侍御史。後謫道州刺史,徙衡州,卒。事蹟具《唐書》本傳。劉禹錫編次其文,稱斷自《人文化成論》至《諸葛武侯廟記》為上篇。此本先詩賦,後雜文,已非禹錫編次之舊。又第六卷、七卷志銘已闕數篇。卷末有孱守居士跋雲:“甲子歲從錢氏借得前五卷,戊辰從郡中買得後三卷。俱宋本。第六、第七二卷均之闕如。
因取《英華》、《文粹》照目寫入,以俟得完本校定。”又云:“第二卷《聞砧》以下十五首,宋本所無,照陳解元棚本鈔入。”孱守居士,常熟馮舒之別號,蓋舒所重編也。溫亦八司馬之黨。當王叔文敗時,以使吐蕃倖免。其人品本不純粹。
而學《春秋》於陸淳,學文章於梁肅,則授受頗有淵源。集中如《與族兄皋書》,深有得於六經之旨。《送薛天信歸臨晉序》,洞見文字之源。《裴氏海昏集序》,論詩亦殊精邃。《古東周城銘》,能明君臣之義,以糾左氏之失。其《思子臺銘序》,謂遇一物可以正訓於世者,秉筆之士未嘗闕焉。其文章之本可見矣。惟《代尹僕射度女為尼表》可以不存。而《諸葛侯廟記》以為有才而無識,尤好為高論,失之謬妄。分別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