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仰慕方生哥哥已久,願自薦枕蓆,陪伴哥哥春風一度,也好全了這點心思。”
林方生自被烙上合歡符紋,又何止春風一度,早已春風無數度,一顆道心,輕易不再動搖,對這等挑逗亦是看得淡了,此刻竟也微微一笑,並不著惱:“那施咒之人與你同為魔修,我卻如何信你?”
“小弟自是不敢欺瞞方生哥哥,如若不然,叫閻邪仙途受阻,身死道消。”閻邪亦是一本正經,神色坦然,全無作偽之態,就連神魂識海,亦全無異動,當真是,坦誠得有若君子。
林方生卻難信他,只是笑道:“且說來聽聽。”
魔修卻是狡猾,又上前一步,將林方生擁入懷中,喜道:“方生哥哥,這可是應承了?”
林方生只是不動,神色淡淡:“如何破天魔咒?”
“待我破了哥哥,再說與你知曉。”閻邪自以為得計,更拿手去拆腰帶,林方生終覺不耐,一劍斬出,劍光凌厲灼熱,那魔修雖然避開,身後結界卻是被斬成兩半,血氣立刻外溢,就有幾道神識,飛速掃過來。
魔修險險避過斬劈,紫色眼眸裡,便浮現出一抹戚色:“我縱立下誓言,方生哥哥卻也不信,也罷,你我終究,道不同,不相為謀。”
林方生面容冷肅:“昔日北溟妖海,你有恩於我,故而以禮待之,不過還你人情。他日若見你作惡,縱然不敵,我亦不會放過。只願你我,不要再見。”
那少年悽然一笑,拱手道:“方生哥哥不殺之恩,閻邪卻是銘記於心。”竟是聲音酸澀,一襲青衫,在月色下淒冷孤清,旋即隱去。
才不過數息,白朮等弟子便即趕到,眼見滿地屍首,一臉震驚。
那魔修結界散去之際,尚有幾點魔氣留存,故而白朮等人亦是立時察覺:“師兄,莫非血咒乃魔修所為?”
“正是如此,只可惜,來得遲了。”林方生垂下眼瞼,清澈眼眸裡有沉痛悲憫。
白朮三人,亦是扼腕喟嘆,只得將那十九具屍首盡數收攏,欲待天明後,報與柳鎮鎮長知曉。
卻在此時,有聲音冷冷傳來:“何人在此濫殺無辜?”
第十五章 針鋒相對
那人嗓音陰冷傲慢,似有熟悉之感。林方生幾個手中握劍,警戒以待,就有七八個修士自半空落下,在庭院中圍成半圓,隱隱將萬劍門弟子包圍其中。
為首的,正是升龍湖一役,折損極多部下,又賠了定海綃那位劍元宗少主,羅皓然。隨侍身邊者,也是林方生昔日熟人,趙蕭同那名為蘇瑾的藍衣女修。
羅皓然本是頗為自傲,如今站在萬劍門眾弟子面前,突然輕輕咦一聲,視線又多打量林方生幾次,不足一年時間,這青年劍修竟已自凝脈七層、晉升到凝脈十層。
這等速度,只怕是以靈石丹藥強行堆砌而來,經不住打擊,說不得,一場惡鬥,就要跌落幾個境界。
羅皓然思慮至此,不悅鎖起的眉頭又輕輕展開,再度冷然道:“這柳鎮元氏與萬劍門有何等深仇大恨,竟引得萬劍門下如此辣手,生生屠了全家,連婦孺也不放過?”
劉子輝脾氣火爆,一聞此言便冷笑道:“堂堂劍元宗少主果然修得好功夫,一開口就將這等汙水潑來,你道一根佞舌便可顛倒黑白?”
羅皓然冷笑:“我等急行趕來,便將你們抓個正著,這元氏一家屍骨未寒,豈容你狡辯?”
劉子輝氣得臉色燒紅,上前一步就要舉劍,卻被林方生抬手製止。
林方生本也是衝動之人,如今徵漠不在,卻是他做了鎮守全場的領隊人物,一股劍意自周身釋放開來,神色冷硬,卻是一一掃過這七八名修士。
除劍元宗三人外,另有一名佛修,三名女修,並一名男修,隱隱有各自為政之狀。
看過一圈,林方生便有些心下了然,並不理睬那羅皓然汙衊,而是與其他修士溫和見禮:“在下萬劍門弟子林方生,並師弟白朮,劉子輝,孫立元,奉師門之名,前來調查血咒之事,正是察覺異常,故而趕來,誰知卻是遲了。不知各位道友,所為何事而來?”
那三名女修應是一派,以一名紅衣女修馬首是瞻,那女修卻拿一雙妙目盈盈看向那佛修,神色間甚是恭敬:“大師?”
那佛修模樣亦是三十許,頭頂九個戒疤,身形高大,方正臉,一雙濃眉,端的是正氣凜然,聞林方生之言,便宣了一聲佛號:“貧僧伏虎堂空破,與列位施主,亦為血咒而來。”
林方生笑得愈發柔和友善:“那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