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白道:“是把十二處穴道全部算上。”
黑衣老人道:“老夫如是落掌中途易位,你豈能封守得住,那只有坐以待斃了、”
左少白道:“我只需用劍施出一招,可以同時封住了一十二處大穴迫你收掌退避。”
那黑衣老人奇道:“有這等事?就當今武林九大門派而言,武當、崑崙兩派,向以正宗劍法自居,講究門戶嚴謹,寓攻於守。但老夫還想不出有何劍法中有哪一招竟能一舉間,封開老夫這‘五鬼搜魂’手法?”
左少白心中暗道:“武當、崑崙兩派劍法,雖聽見講過,但卻不甚瞭然、你如要和我談論二派劍道,那我是自甘服輸。”當下說道:“那是因為兩派劍術中各具缺陷之故,就在下目前所見老丈這一掌的落勢,並無如何難以破解之處。”
那黑衣老人看他神定氣閒,言來輕鬆自如,不禁心中也動了懷疑之念,暗道:“聽他口氣,倒似是確有破我落掌一擊之能,這娃兒口風奇緊,對江湖中的事,既似瞭然,又似不解,既不肯說出來歷。口氣又這般託大。看來不出手。是無法逼他現出原形。判明他的來路了。”
念轉意決。口中大喝一聲:“小心了!”右手五指閃電擊出。
左少白霍然疾退一步,右手長劍出鞘,斜斜劃出一道劍氣,護住全身,果然把十二大穴,全都護住。這正是“大悲劍法”中第一招“祥雲繚繞”。全身盡都為漫起的劍氣所護。
那黑衣老者駭然收掌而退,望著左少白。訝然說道:“好劍法,老夫十年苦心,成此絕技。只道江湖上無人能夠破得,想不到初度試招,竟為所破。”言來神情黯然,悲悽之狀,溢於言表。
左少白心中暗道:“這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又沒傷著你。”但見他悽苦之情,心中忽生不忍之感,說道:“老丈不必如此傷感,也許在下的劍法,剛好是老丈這一招的剋星。”
黑衣老人傷感的接道:“小兄弟不用為老朽遮羞了。”緩緩轉身,漫步而去,背影中流露出無限淒涼。
左少白心中忖道:“這老人相貌兇惡,但他適才舉掌不落,顯是怕我傷在掌下,看將起來,他心地倒是十分善良。”急急還劍入鞘,抱拳說道:“老丈留步。”
黑衣老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道:“小兄弟有何指教?”
語氣大變,言詞之間,大為客氣。左少白道:“請恕在下冒昧相問一聲,老丈在這山谷中,息居很久了麼?”
那黑衣者人答道:“很久了,大約有十年光景了。”
左少白道:“十年?”
黑衣老人道:“不錯。十年啦!十年來老夫日夜苦練這‘五鬼搜魂’手法,想不到我自認這曠絕武林的絕技,竟是被小兄弟輕而易舉破去,唉!看將起來。老朽還得穴居十年,再出江湖了。”隱隱可見雙目淚光泛動。
左少白劍眉一皺道:“老丈十年未履江湖,定非四門、三會、兩幫中中人了?”
黑衣老人道:“不是,老朽未息居此谷之前,一向是獨來獨往。”
左少白道:“適才由此過去兩人,可是老丈的門下麼?”
黑衣老人道:“老朽從未收過徒弟。”
左少白道:“這就是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老丈息居幽谷十年,怎的還是解不去名、利枷鎖?何況,你也不算敗在我的手中。”
那黑衣老人嘆道:“老朽息隱之前,曾為武當、崑崙兩派中高手所敗,故爾對兩派劍法,下了一番苦心研究,實指望習成這‘五指搜魂’手,以剋制兩派劍術,洗雪十年前一敗之辱,想不到身還未離此谷,就為你小兄弟劍法所制,誰想我那兩個仇人,定然也在這十年之中,有著很大的進境,洗辱之望,只怕是難有實現之日了,既無能洗雪前辱,還有何顏面在江湖之上走動?倒不如終身守在此谷,老死於穴洞之中好些。”
左少白道:“在下還要多問一句,老丈何以和那武當、崑崙兩派中人結仇動手?”
那黑衣人長長吁一口氣,道:“好!老朽雖然敗在你手中,但對你小兄弟劍術上的成就,倒是敬佩得很。今日索性一吐胸中積忿,也許此後,老朽就永無再吐胸中積念之機了……”
他你臉望著無際碧空,又長長嘆了一口氣,接道:“此事源起十三年前一件鬨動江湖的公案,白鶴堡數百口男女老幼,一夜間盡遭屠戮……”
左少白只覺那字字句句,都如巨錘擊下,敲在前胸之上,按不住胸中沸騰的熱血,直衝而上,身子搖了兩搖,幾乎跌倒,踉蹌退出了五六步,才算拿椿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