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薄 �1949年,新中國剛成立,上海百廢待興,冒廣生為舊時文史職員,雖學問深博,政府亦無暇顧及安置,失去工作的冒氏生活一時陷於困境。不久,時任上海市長的陳毅得知此事,於1950年7月來到冒老的住所——上海延安路模範村的一所舊宅裡,一見面,陳毅市長就說:“仰慕已久,仰慕已久!”又關心地問冒老的生活起居和著述情況,賓主一同笑論詩詞。臨走時,陳毅對冒老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清苦,我先給您一些錢用,你要保重身體,安心讀書寫作,生活問題一定會妥善安排的。”冒老十分感激,靜心在家中著述研究。不料幾天後,上海文物保管委員會送來聘書,聘冒老為文管會的顧問。為此冒廣生專為陳毅市長書寫扇面,另請上海畫壇巨匠吳湖帆先生作畫,以答謝陳毅的知遇之恩。陳毅在調往北京前,還多次殷殷詢問冒老的生活及著述情況,使冒廣生深感晚年居得其所,生逢其時,交遇知音。  
冒廣生小傳(3)
1957年初春,冒廣生來到北京探望兒子冒舒湮,住在兒子家。來京後,冒老致書陳毅以敘舊情。陳毅當時已是元帥了,得信後即派秘書持一封親筆信到冒老下榻之處,誠邀冒廣生參觀故宮博物院,並在御花園品茗。冒氏欣然應允前往,同行者有多年的好友程潛和謝無量。6月,應陳毅之請,冒廣生撰寫了《對目前整風的一點意見》,文章見報後,《人民日報》記者來到冒老住所採訪,寫了一篇專訪《八五老人一席話——訪冒廣生先生》,此文也在《人民日報》上登載,兩篇文章後來在海內外多家報紙上轉載。 轉眼已是夏天,一天上午,冒廣生在北京的兒子家中接到國務院來的一個電話,說午後有位中央領導人來探望他。他一時奇怪,是誰呢?陳毅元帥來時是不會先通電話的,不久陳毅來電話告訴他說是周總理要來看望他。下午3時,一輛黑色轎車在大門口戛然而止,只見輕車簡從、身穿淺灰色中山服的周總理,穩步緣梯拾級而上,兒子舒湮忙迎上去。總理問:“冒老在家吧?”“父親正等候大駕光臨。”總理握著舒湮的手端詳著說:“我們在重慶見過面,當時還不曉得你是鶴老的公子。”冒廣生也跟著迎上來。總理笑盈盈地說:“我聽陳毅同志說鶴老來了,早就想來探望的,政協正在開會脫不了身,昨天剛閉幕,今天才有空。抱歉,抱歉!”冒老說:“你是大忙人,我怎敢驚動呀?”總理在沙發上坐定後,呷了一口茶。當時北京仲夏燥熱,總理卻裝束齊整,連領口也未解釦。舒湮剛剛開啟電扇,總理卻擺手阻止說:“老人家怕受不了風寒,還是關上的好。”然後開始了話頭:“峋芝叔父和鶴老是多年同事。他自從李純死後就不再當官,晚年信佛,窮困潦倒。解放後,我接他上北京住,前幾年才去世。鶴老來遲一步,可惜緣慳一面了。” 原來峋芝是總理的六叔父周嵩堯,字峋芝,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考中丁酉科舉人,晚冒廣生一科。在晚清時,周嵩堯曾任內閣侍讀,轉授江北提督、巡撫王士珍的總文案。王士珍賞識他的才幹奏知朝廷,欽命郵傳部郎中,掌路政司。冒廣生當時先後任刑部和農工商部郎中,二人同為京官中的江南同鄉,因結為至交。入民國後,周嵩堯任江西督軍李純的秘書長,不久內調袁世凱的最高軍事參議院性質的統率辦事處任秘書。 冒老聽了總理提到當年老友,不禁感喟,回憶往事說:“峋翁為人頗重節概。我曾在他手下當淮安關監督,一別數十年了。我是光緒甲午舉人,他是丁酉舉人,相隔一科。他的著作《晚香齋詩存》和筆記刻本都還在嗎?”總理說:“我早年學寫舊體詩,也可能受家叔的影響。鶴老的詩詞,我也拜讀過。您在淮安時,好像還刻過《楚州叢書》,儲存了地方文獻。”冒老笑道:“這算不得什麼!我每到一個地方,總愛蒐集當地文獻刻印集子,也算是對地方的報答吧。在甌海關任內,我刻過《永嘉詩人祠堂叢刻》,蒐羅了自謝靈運以來迄至二黃先生的集子。在鎮江關時,也刻過《至順鎮江志》。”總理問:“二黃先生指的誰?”冒老說:“晚清著名瑞安學者黃紹箕,字仲韜,和紹第,字叔頌是昆仲。叔頌先生是我岳丈,是宗江、宗英的祖父。”總理說:“原來冒黃二家還是至親。”總理順手取過茶几上冒老的摺扇,欣賞著張大千的畫,似乎喃喃自言自語:“張大千的畫確實有功夫。”又指著扇面上的題詩問:“馬敘倫先生好像說過,冒氏的祖先是蒙古色目人。這個姓,跟匈奴單于冒頓有關麼?”提到族源,冒廣生說,依據家譜記載,先世系出元世祖忽必烈第九子鎮南王胱歡的後裔,與冒頓無干。“那你們是‘黃帶子’了。”總理風趣地說。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