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頹然垂下頭,無力坐回椅子上,虛弱地回答:“我沒事。”他面色忽然無光,兩個眼珠子黯然失神,長平送上一碗熱茶,郭樸無助搖一搖手:“給我一碗涼的,上次俘獲的有馬**酒,給我一碗,”
臨安過來要給他捶肩,郭樸不讓他捶,嗓音弱弱地道:“臨安,去,少夫人的東西拿出來,我想再看看。”
臨安不敢違他,取出來放在書几上,以為郭樸神傷於鳳鸞,陪笑道:“少夫人不是一直在,公子你想她,以小的來想,何必瞞著她,不管哪一個孫將軍也好,鄭克家也好,陳家的田家的也好,透個氣兒,就說公子還想著少夫人,沒準兒少夫人還有個信來。您看,你喜歡帶的,就是少夫人的字畫不是?”
出乎臨安意料之外,他自以為勸得好的話,讓郭樸撲簌簌淚滾。臨安趕快行個禮:“我說錯了,公子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沒有,不怪你,”郭樸抹一把眼淚,重新恨上來:“不說!”憑什麼要說!一定郭樸恨的,就是不管天大的事情,鳳鸞應該等自己回來。
現在知道這原因真相,不能怪鳳鸞離去,可是她離去之後,有沒有想過自己,就沒有後悔過離開自己,就不想再和自己通個話?
他拳頭握緊,重重又慢慢壓在書案上,展開手指把信放在眼前再看一遍,郭樸恨的還是鳳鸞!
他不願意這樣告訴她。
以前他不願意告訴鳳鸞,是怕鳳鸞有外心,後來他就是深恨,恨到骨頭裡。每每想到鳳鸞無處渲洩時,郭樸就只能把鳳鸞的可愛處想想笑一回,笑過再恨她!
聽到男子變心,飛速跑開,說再不想見他的人,應該佔不少人吧。留下來不管作戰,不管等待澄清,都是一種煎熬。
這是生活中的一種必會煎熬,十五歲的鳳鸞不會,再有虞臨棲的逼迫和邱大人弄鬼,鳳鸞走了。
放下手中信,郭樸來看他隨身帶著的鳳鸞東西。全是鳳鸞的字畫,一張一張全在這裡。早先的麻花,無數的十字,後來變成梅花,郭樸都帶了來。
長平專門負責背這些東西,郭樸對他說:“丟什麼,都不要丟這些。”
麻花也好,梅花也好,看在郭樸眼裡,是鳳鸞噘著嘴:“人家畫的不好嗎?”再浮現出的,鳳鸞不服氣睜著眼睛:“為什麼喊她姐姐?”
再有鳳鸞坐在自己膝上,雙手捧著小碗,黑一黑臉兒再討好一下:“人家要菜。”
郭樸淚如泉湧,泣不成聲,淚水眼看要落在鳳鸞的畫上,趕快退後一步,把淚水再接住。他手掌按住面龐,淚水從他手指縫裡湧出來,思念到不能時,他還是恨鳳鸞。
要知道他這近三年裡日日夜夜,是如何過來。
有誰,補償給他?
長平和臨安面面相覷,要說公子思念少夫人,今天是最猛烈的一回。
帳篷裡有輕泣聲出來,兩個小廝不敢動也不敢勸。長平對臨安使個眼色,讓他看著郭樸,自己輕手輕腳去帳篷外面守著,不讓閒人進來。
虞臨棲陰沉著臉過來,長平也不放他進去,只是打躬作揖:“公子在睡,虞大人您知道他身子不好,他睡下來不是緊急軍情都不能打擾。”
再碰一個釘子,虞臨棲更生氣:“我和厚朴什麼關係,他睡著我進去的時候多了,你往前數數……”
長平反正不放,郭樸就在帳篷裡,他要想見肯定會說話。虞臨棲悻悻然去了,郭樸在帳篷裡也不再哭。
把餘下的信再看一遍,軍中通訊不易,幾封信趕在一處過來。光孫季輔就有兩封,鄭克家一封,還有家人的。
孫季輔在第二封信說得更清楚:“……為你想,周氏年紀已成,縱然心中有你不嫁人,家人鄰居們言論也不許,想你回來又要一年兩年,她還經得住人說閒話?無奈只得我定下,你要多謝你嫂嫂賢惠。你不要怪我,你另有好主意只管來信告訴與我,如果沒有,你就聽我怪你吧。彈劾我強娶民女的摺子已到京裡,因為你嫂嫂出面為我定親,這事不了了之。我記你一頓拳頭,回來一下不少給你。
再有邱大人我暫不能抓,我奉貴妃娘娘之命出京,只搜查證據,東風未起時,不能驚動寧王殿下和虞大人。邱大人倒是無妨。
手中有幾起盜案在,可以此為由攀扯上邱大人,等他到了京裡再審,審什麼出來都無妨,我一個人在外面,我也處處小心。
不知你幾時回來,我又幾時回京,罪名要先問你,是你小妾,就是逼迫官眷,是你妻子,就是逼迫命婦。
現在諸事有你嫂嫂出面,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