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後緊追,雅松的人馬損折半數始得逃歸。
努爾哈赤一見雅松的狼狽相不由大怒,就要親自領兵迎敵。皇太極趕緊攔住父汗,自己一馬當先向追過來的明軍殺去。兩軍相遇,但見斧光閃處,明軍紛紛落馬,方才還得意的明軍,轉眼間被殺得四散奔逃。皇太極殺得性起,策馬飛馳,直追到白塔堡明軍大營。由於他的馬快,回頭看,跟上來的不過四十餘騎。他在高處張望,可見明軍正在結營佈陣。他想若等大隊人馬趕到,明軍做好準備,勢必要有較大損失。皇太極回身略一觀望,身後的人馬增至百騎左右。他將巨斧一揮,吶喊著嚮明營衝去。身後的將校見四貝勒如此英勇,哪還有人怕死,無不緊跟其後殺嚮明營。
李秉誠等立足未穩,沒想到後金軍會來衝營。未及放箭攔截,皇太極等已殺到近前。李秉誠舉槍上去剛一交手,即被皇太極一斧劈來,手中槍如秫秸般脫手飛出。皇太極飛馬再取朱萬良,這位總兵哪敢接戰,撥馬便逃。姜弼更是不敢迎其鋒,也避而遠之。這樣,皇太極百十騎,在三萬明軍大營中如入無人之境。正追殺間,代善與嶽託率後續大軍來到,投入衝殺,直追出四十餘里。明軍愈發潰不成軍,死傷累累達三千餘眾。努爾哈赤繼後來到,惟恐愛子有失,急派飛馬傳令收兵,將皇太極等召回。
皇太極顧不得喘息,即向父汗請戰,要求趁明軍援兵未與浙軍會合,立即擊潰橋南明軍大營。努爾哈赤疼愛皇太極,知他連續作戰過於辛苦,命嶽託去打頭陣。豈料浙軍更勝川軍,他們不用弓箭,每人一杆六尺長的竹竿槍,一把腰刀。遠則用槍挑,近則使刀劈。而且他們俱身穿厚棉甲,端的是刀箭不入。嶽託頭陣即告失利,損折數百人。第二陣代善一萬大軍進攻,意在一舉全勝。但浙軍拼死抵抗,又將後金軍殺傷一千餘,代善再遭敗績。
皇太極吸取兩次失利的教訓,三打浙軍大營時,不再以馬軍衝擊,而是以戰車為先導,橫衝直撞突入明營。然後將浙軍分割包圍起來,使其各不能相顧。然浙軍無一人投降,個個死戰。此時如李秉誠的三萬大軍殺來增援,那麼戰局發展就難預料。可惜可嘆的是三萬明軍援兵,再也不敢與後金軍交戰,只顧收攏殘兵觀望。這樣不論浙軍如何頑強抵抗,數量上佔絕對優勢的後金軍,終將這七千浙軍全殲。但後金軍竟未能生擒一名降卒,凡負傷的浙軍無不自刎於戰場。這是後金與明開戰以來,明軍從未有過的壯烈,使努爾哈赤亦萬分感嘆,
至此,大明與後金在瀋陽的大戰,以後金的全勝而告結束。那麼,明朝在遼東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堡壘遼陽,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了雙方爭奪的下一個目標。一場關係到大明王朝在遼東生死存亡的大戰,已經奏響了序曲。
第三部分 熊廷弼經遼第49節 遼陽的陷落(1)
後金天命六年(公元1621年),明天啟元年,三月十八日,瀋陽城迎來了一個天青氣朗的春日。微風和煦,陽光柔媚,街巷裡人流如梭,店鋪內生意興隆,完全看不出五天前這裡曾發生過一場血肉橫飛的激戰。從城市的安逸祥和上,可以感覺到瀋陽城的漢人已經接受了後金女真人的佔領。這大概是明朝統治的腐朽,已經使人民喪失了對舊政權的熱情,也說明了對新生政權的期待。追求新奇,是人的本性所使然。
經過五天休整,努爾哈赤也彷彿年輕了十歲。他要乘勝前進,繼續擴大戰果,要從根本上動搖明王朝在遼東的統治,即奪取遼東首城遼陽,以實現他問鼎中原的宏圖大略。正黃正白正紅正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八種千百面旗幟在春風中緩緩拂動,十萬鐵甲兒郎在南門外的曠場上列隊,幾萬匹戰馬不時發出歡快的嘶鳴。城樓上的努爾哈赤目睹這雄壯的軍威,心中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和渴望激戰的豪情。他那猶如銅鐘般的聲音在藍天曠野裡迴響:“瀋陽已拔,敵軍大敗,乘勢長驅,直取遼陽!”
在振奮人心的進軍鼓聲中,後金大軍循序出發。旌旗蔽日,車騎滾滾,征塵瀰漫,不見首尾的雄師,馬不停蹄地向遼陽挺進。
自明初起,遼陽即為大明王朝在東北的首屈一指的重鎮,理所當然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歷任遼東經略,都以遼陽為基地。而今的袁應泰,也就在前任熊廷弼的經略衙門中理事。就在努爾哈赤起兵的當日,袁應泰也在召集軍事會議,商討瀋陽失守後的應對之策。
袁應泰眼圈發黑,顯然是一夜未得安枕失眠所致。重兵防守的瀋陽都給丟了,他能不憂心如焚嗎?且不說沒法向朝廷交待,降罪自是難免。而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保住遼陽。他環視一下到場的文武大員:“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