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寧遠城多次處於危急之中。明大將滿桂,見後金攻城後續兵力有增無減,城頭數度吃緊,遂率將校將十一門佛朗哥大炮懸於城頭,對後金軍後翼猛轟,密集的炮火,阻斷了後續部隊的通道,進攻的後金軍即斷了援兵。而與此同時,祖大壽用枯草硝黃松脂木棉製成火球,滾下燒擊正在進攻的後金軍,使後金軍多數被燒傷。皇太極見自家的炮火難以壓制明軍的佛朗哥大炮,前方的軍士死傷殆盡,便勸努爾哈赤暫停進攻。努爾哈赤明白再打下去徒增傷亡,只得下令退軍。這樣,後金對寧遠城的第二輪進攻宣告失敗。
當晚,努爾哈赤在龍宮寺行宮,召集文武大臣議事。他雙眉緊鎖,面容凝重,聲音低沉:“各位,兩日苦戰,寧遠未下,我後金反傷亡將士五百餘人,本汗對袁賊崇煥恨之入骨,明日如何一戰而勝,不再蹈失利覆轍,願進獻良策。”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開言。
“怎麼,竟無一人有計可施嗎!”努爾哈赤臉色越發難看。
費英東沒有好主張,率先表明態度:“大汗,末將明日願打頭陣,若不能打進寧遠城提頭來見。”
代善也不甘落後:“父汗不需過慮,袁崇煥螳臂擋車,明日兒臣身先士卒爬城,定會一戰而勝。”
努爾哈赤的目光定在了皇太極身上,他期待著自己最倚重的兒子能有個好主意,雖未點其名,但已是靜等下文了。
皇太極感到不能不開口了:“父汗,兒臣以為明日再戰當投入更大兵力,莫再只攻東門,而應同時向四門發起猛攻,使袁崇煥顧此失彼,這樣方可克敵制勝。”努爾哈赤臉上露出少許笑意:“這倒是個辦法,本汗亦有此意。”他心中暗說,皇太極畢竟與眾不同。想到這裡,難免對范文程不滿,這位一向很有見識的軍師,今夜為何至今一言未發。他忍不住點名發問:“範先生有姜尚、孔明之智,為何不獻一策呀?”
“大汗,下官有一想法,尚未考慮成熟,故而沒敢貿然說出。”范文程依舊沉得住氣。
“有何想法儘管直言,無論對錯,本汗決不怪罪。”努爾哈赤決意要聽范文程的主意。
范文程這才從容說道:“為戰之策,以避實擊虛為上。下官獲悉,大明在關外的軍需糧草盡數屯藏於覺華島。眼下天寒地凍,海水亦結冰,這樣覺華即不再是天塹,大軍可以直達……”
不待范文程講完,努爾哈赤已是興奮難耐:“先生之意是劫取明軍糧草,斷其給養。”
“不,是全數燒燬。”范文程補充說,“袁崇煥身為大將,不會不知糧草重要,我軍一旦得手,他決不會任我軍運走,莫如抓緊焚燒,動搖其軍心。即或寧遠城急切之間難下,且將大軍圍困,糧草一斷,城防還不是形同虛設。”
努爾哈赤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先生果然智高一籌,有先生設謀,何愁大明江山不歸我後金?”
“大汗過譽,臣愧不敢當。”
努爾哈赤已對勝利充滿了信心:“明日全軍全力攻城,代善攻西門,費英東攻南門,阿敏攻北門,莽古爾泰攻打覺華島。”
皇太極不見自己被分派,便主動說:“兒臣願領兵攻打東門。”
努爾哈赤一笑:“東門乃袁賊親守,為父要與他見個上下,本汗自領人馬攻取東門。”
“父汗乃萬乘之尊,這如何使得?須防戰場上流矢誤傷。兒臣年輕正當用命,父汗只在後翼觀戰就是。”皇太極再三勸阻。
努爾哈赤沉下臉來:“吾意已決,休再多言,明日五鼓天明同時出兵。”夜色如磐,覺華島似在呼嘯的北風中發抖。白煞煞的海冰,映照出漆黑的夜空,無星無月,只有守島明軍的稀疏燈火。因為後金軍正在攻打寧遠城,這裡格外加強了戒備。兵將半數守夜半數休息,參將姚撫民帶兵在營寨周遭不停地巡查,惟恐後金軍前來偷襲。寧靜的夜色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姚撫民立刻警覺起來。少時,一人一騎出現在視野內,姚撫民厲聲喝問:“什麼人?”
“在下是袁崇煥大人派來信使,現有袁大人手諭。”說著,來人已近前下馬,“請問姚將軍何在?”
“本人便是。”姚撫民接過手諭,在燈籠下拆開細看。原來是袁崇煥不放心糧草給養,要守將嚴防後金軍偷營劫寨。手諭中特別提醒,時下大海結冰,覺華島已與陸地相連,已無大海這天然屏障。為防後金進攻,要守軍務必連夜環島鑿開冰層,使海島與冰面隔離,後金軍不能直達島上,即可阻止後金軍的進攻。他看後知曉信使,“請轉告袁大人,姚某立即照辦。”
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