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真人決不可如漢人帝王之家,父子兄弟殘殺,做自毀手足親痛仇快的蠢事。”
“父汗此一教誨,說過何止一次,兒臣早已銘刻在心了。”
“記下就好,切不可口是心非。不然,你將會受到薩滿神的懲罰。”努爾哈赤對褚英總是一臉嚴肅,這有他的用心良苦之處。因為褚英為長,日後他的事業要褚英來接續執掌,怎能不嚴格要求呢。
褚英雖然窺見努爾哈赤面孔還是板著,但心中如蟲兒爬得發癢,還是壯膽啟齒:“父汗,兒臣有一事意欲稟明。”
“又想何勾當,你且講來。”
“城外有一民女,生得容貌極佳,兒臣一見便割捨不下,懇請父汗恩准兒臣接她入城。”
努爾哈赤皺起了眉頭:“褚英,你已有四房妻室,也應該滿足了。須知縱慾傷身哪。”
“兒臣對此女實實是一見鍾情,父汗見諒。”
女真人當時有一習俗,只要養得起,娶妻是多多益善,這是其民族人口較少所決定的。為了極大地拓展生存空間,獲取更多的財富,女真各部之間,無論是建州、葉赫、海西……都是連年征戰,而女真與漢人、高麗人、渤海人……也是彼此殺伐不斷。要想獲勝,就得具有軍事實力,而人力則是第一要素。有了人,才有一切,所以女真貴族無不妻妾眾多,子女成群。即努爾哈赤本人,有名號的福晉妃子也不下十來個。所以,努爾哈赤在這方面是比較寬鬆的。他也不問褚英看中的民女是何許人也,甚至連姓甚名誰都不在意,便不耐煩地答應了:“好了,好了,隨你,只是莫要三日新鮮四日便唾棄,致使女家著惱吵鬧,再鬧到我這裡,叫我不得安寧……”
皇太極不等努爾哈赤落下話音,趕緊接住話頭說:“父汗,此事不妥。”
褚英氣得跺腳瞪眼:“皇太極,你來多嘴做甚?”
努爾哈赤一向看重這個八王子,認真地問:“怎麼,這其中還有文章不成?”
“父汗,此女乃是漢人。”皇太極搶奏。
褚英更是急得不讓皇太極細說:“漢人有何不可?彼此聯姻,不正是可以化解隔閡嘛。”努爾哈赤見二人針鋒相對,更加關切地詢問皇太極:“你且將實情與我細細講來。”
“父汗,此民女乃範氏文娟。兄長當面提親時已遭拒絕。兒臣見那女子性情剛烈,若欲相強,必將逼出人命。這樣做來,豈不有悖您的教誨?若因此事結怨漢人,對我女真偉業大為不利。”皇太極再拜,“故而兒臣方不避觸怒兄長虎威,斗膽進言。”
“王兒所見,果然不差。秉公直言,實為正理。”努爾哈赤對皇太極大加褒讚。
努爾哈赤不愧為一代人傑。他當初十三副鎧甲起兵,心頭便埋下了要對明王朝取而代之的種子。他深知爭取民心的重要,特別是女真人少漢人眾多,若想在赫圖阿拉立足,並進而佔取漢人的城池土地,必要收攏漢人之心。因之,他早就嚴令女真貴族,不得強奪漢人妻女、財帛、田地,褚英此舉,理所當然要遭到努爾哈赤的反對。努爾哈赤對褚英投去嚴厲的目光:“爾身為大貝勒,理當時時事事處處以大局為重,怎可為一己之私慾,而不顧我女真千秋大業!你如此鼠目寸光,如何能繼我而成大事!”褚英不敢犟嘴,他深知父親脾氣,若加分辯,必受重責。心中不服,也不敢做聲,但卻用眼角斜著皇太極,射出一縷兇光。後悔從狼口救了他性命,暗暗發誓,日後定要給皇太極一點顏色看。皇太極對此早已看在心裡,他有意在父汗面前表現:“大阿哥,請恕小弟適才向父汗如實稟明。父汗早有明令,小弟怎敢隱瞞。其實小弟也是為兄長著想,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即便大阿哥以強勢將那範文娟弄進城中,她尋死覓活鬧出人命反為不美。天涯何處無芳草,待小弟留意,為大阿哥尋一絕色漢女,保叫兄長滿意就是。”
努爾哈赤聽後,不覺大為讚許:“還是皇太極明理。褚英,你雖為長,以後諸事倒要向他學習一二。”
褚英心中氣得生煙,但又不得不違心地答應:“兒臣謹遵父汗之命。”
第一部分 狼群與佳人第5節 大貝勒逼婚(2)
努兒哈赤還要趁機開導褚英幾句,卻見二子代善慌慌張張跑上來,便沉下臉來質問:“如此驚慌,是何道理?”
代善這才感到自己失態,遂穩定一下情緒,然後稟報:“父汗,烏拉部棄信背盟,出動馬軍萬餘,攻打東海瓦爾克部斐優城。東海部汗策穆特赫遣使傳書,欲率眾來降。”
努爾哈赤聽罷,感到事態嚴重,吩咐代善:“即召速爾哈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