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大妃奔過去擺出了打架的架勢:“你敢胡說八道血口噴人,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我是親眼得見,你把懷裡的贓物掏出來。”代因扎手指大妃的兄長叫號。
大妃之兄錢已到手,哪管她們爭吵,手捂著銀子一溜煙走了。大妃無暇顧及與代因扎再吵,踩著寸子鞋,扭扭擺擺往勤政堂去了。代因扎以為是努爾哈赤允諾,越發心懷怨恨。瞪著大妃扭動的臀部,不住緊咬碎玉般的銀牙。
勤政堂裡,“全虎宴”剛剛開始。努爾哈赤舉起盛滿美酒的銀盃,難得開懷地大笑:“吾弟阿敦射得猛虎,主我建州女真大業興旺,本汗甚喜。各位都請滿飲此杯。”
在一片頌揚聲中,人們無不乾杯。
阿敦離座上前,將虎皮舉過頭頂:“大汗在上,請收下這襲虎皮。願汗王勇如猛虎馳騁疆場,子孫滿堂福壽綿長。”
努爾哈赤春風滿面接過:“吾弟可比當年景陽崗上的打虎武二郎,誠為赫圖阿拉的英傑。本汗賞你白銀千兩。”
“謝大汗!”阿敦跪倒謝恩。
努爾哈赤手撫虎皮,少頃說道:“這確是難得之上等皮張,本汗欲將這張皮賞與臣下,又慮及只此一襲,恐難擺平啊。”
在座者紛紛開口說:“但憑汗王之意,誰敢不遵。”
努爾哈赤的目光先投向代善,他想日後將把汗位傳與代善,莫如當堂賜賞虎皮,也使眾人預先有知。代善顯然從努爾哈赤的眼神中領會了那未言的含意,臉上凸現出得意與感激。努爾哈赤方要做出決定,而當他又將目光掃向皇太極時,也體會到皇太極的期盼與渴望,不免猶豫起來。正自拿不定主意,孟姑的形象浮現在眼前。想起愛妃生離死別前的囑託,覺得只有將虎皮賞與皇太極,方能對得起孟姑的在天之靈,遂將目光定在皇太極身上:“王兒,你管家理財功不可沒,這虎皮權作獎賞。”“謝父汗!”皇太極響亮地答謝。
代善卻是萬分失望,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努爾哈赤看在眼裡,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費英東等五大臣無不發出讚許的議論聲:“大汗英明!”
皇太極正欲上前領賞,范文程卻在他身後輕聲緊急提醒:“四貝勒,當讓與代善。”
皇太極對范文程信任有加言聽計從,他也看出了父汗的為難之處。當即又啟奏道:“父汗,兒臣還有話稟明。”
努爾哈赤猜不透皇太極是何用意:“有話只管講來。”
“父汗對兒臣的疼愛龍恩浩蕩,兒臣沒齒不忘。”皇太極話鋒一轉,“然兒臣覺得,還有諸多兄長在上,不敢僭越擅恩,懇請父汗將這虎皮賜與大貝勒,如此小兒心下方安。”
努爾哈赤不覺聽得眉開眼笑:“王兒如此顧念手足之情,為父甚感欣慰。大貝勒,你意如何?”
“多謝父汗恩賞!”代善惟恐努爾哈赤再生變化,不等明確表態,已是搶先跪拜謝恩。
努爾哈赤未免大失所望,他原想代善也能像皇太極一樣謙讓,在眾弟兄及大臣們面前,樹立起一個有尊有讓的良好形象。誰料這個打算託付國事的次子,竟是這樣猴急。他無法當眾說出心事,也是暗暗地嘆氣一聲。
代善哪裡領會父汗的不滿,似乎怕虎皮會飛走,不等宣召徑自上前,從父汗的書案上,將虎皮抄在手中,滿面笑容地退回自己的位置。
努爾哈赤頗為尷尬,但也不好當眾教訓代善,只是臉上不甚歡喜,低下頭來,吞下一盞悶酒。
大妃已在堂後觀察片刻,她見汗王不喜,感到正是機會,遂步出後堂,踩著寸步走到正中。
大妃裝束得花枝招展,猶如芙蓉出水蓮花初放,光彩得令人目眩。在場者無不愕然,不由得議論紛紛。
努爾哈赤臉色愈發難看:“你來做甚?”
大妃倩笑甜甜:“妾妃見今大喜之日,特來獻上歌舞,為大汗助興。”說著,她不等努爾哈赤發話,便雙臂一抖扭將起來。女真人的寸子鞋,與漢人的三寸金蓮有異曲同工之妙。著此而舞,舞者如迎風弱柳,俯仰翻轉,美不可言。大妃手執兩方絹帕,雙臂頻抖,越扭越歡。就像六月田野裡的禾秧在微風中搖擺一樣,給人以無限美的遐想。努爾哈赤的不悅心情真就被沖淡了許多,竟也忘情地觀賞起來。大妃見汗王不反感,舞得更歡,隨之也放開了歌喉:
第二部分 準太子失寵第28節 大妃的心事(2)
青山連綿莽莽蒼蒼,
草原無垠撒滿牛羊,
田野錦繡莊稼茁壯,
赫圖阿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