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都會親自為他表功。這樣一個人卻沒有一點家財,靠著遠在涼州行商的兄長救濟才能保證府邸的生活。
那個時候,他是臣在世間少有的知己。”
曹操靜靜說著,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字字句句敲擊在劉協的心底。
讓他想到父皇駕崩的那個夜裡,滿身是血的馬越踢開了殿門,把自己抱在懷裡一字一頓地問,殺何進,太子繼位,太后監國,可否?
那時候多好啊,馬越是皇室最鋒利也鋼刀,也是他最堅固的甲冑,只要能看到馬越就能讓年幼登基的他感到安心。
就彷彿整個帝國安然無恙。
可彷彿所有人都不喜歡他,皇祖母不喜歡、皇舅不喜歡、老臣不喜歡、小宦官也不喜歡……彷彿全天下都拋棄他了。
“後來他做了涼州牧,肅清韓遂宋建之亂,有了地盤和兵馬。”曹操聳肩笑笑,彷彿想起記憶裡頭角崢嶸的馬越,“他與臣定下兄弟之盟,要從東到西掃清寰宇,要擊敗所有的叛賊還漢室清平。臣相信他是真的,因為他如果有過反心,您登基是正是他如日中天之時,朝廷裡有兵馬的開府大將軍全被他殺了個乾淨,皇帝尚幼監國已老,那是最好的機會,但他什麼都沒有做,直到袁本初將他逼出洛陽……甚至在那是他手裡還有董卓與馬玩的西涼援軍,若他想反攻洛陽,一樣的易如反掌。
他什麼都沒做,領了涼州牧像喪家之犬一般背東而走。後來……他帶著萬馬千軍回到洛陽,殺了本初。”
曹操臉上難得有了一絲悲傷,卻也轉瞬即逝,“他那次入洛陽,應當是想掌握朝政的,因為他已經有了涼州,為朝廷謀了一個兵馬的來源,他覺得可以與各地作亂的諸侯一戰了,所以他回到這裡……但您把他放逐了。他在那些時候都沒有反,所以臣相信即便到了現在他仍舊不是反心,因為他大可直接縱兵衝入朝廷把您從皇位上拉下來,他只是不願那樣做罷了。”
“但是您真真正正失去了馬君皓,失去了涼州、失去了幷州、失去了冀州、失去了益州、失去了青州,甚至,您還將失去豫州與徐州。但是誰都已經回不了頭了,哪怕他只是在向天下證明他是對的,那些土地也無法再回到您的治下,除非……與涼國開戰。”
“所以,朝廷要革除無用的官員,削減不必要的開支,招兵買馬!”曹操沒有再看向劉協,眼神中帶著一絲隱藏在眼底的不屑說道:“您不要再飲酒了,一個醉漢是無法擊敗馬越的,如果您希望這天下平定之日能夠親口為他立諡為涼武王的話……就不能再飲酒了。”
只有死人才需要諡號。
劉協用震驚的目光看著曹操,儘管他深恨涼國奪走了屬於他的土地,但他從未想過要殺馬越啊……看著面色如常的曹操,他有些結巴地問道:“他,他不是丞相的,知己嗎?”
“正因知己,才唯獨不能放心。”曹操有些艱難地對劉協笑了一下,旋即語重心長地道:“陛下,成長為男人吧,雖然還不是現在……但那一日,不會太久。”
第五十九章 馬某何辜
曹操布一盤大棋。
大漢不亡,誰能執掌天下?
唯有朝廷!
單單為今之計朝廷也不過是在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夾縫中求生存罷了,朝廷比上其他諸侯,實際上也不算太弱。一座河南尹,曹操的兗州與劉備的荊州加在一起,也是聯結三州的龐然大物。
北面與涼國的關係長達二十年的曖昧,使朝廷一直沒有向北平叛的打算,而南面的孫堅對諸州皆有野心,上下盡是虎狼之輩,朝廷內部又多有分歧……曹操的日子不算好過。
不過在如今,形勢在不經意間發生了很多變化。
因為朝廷多年不發力,已經成為別人眼中的傀儡而已,也換來了三州安寧。至少現在,無論馬越還算孫堅,都沒打算直接與朝廷為敵……他們要跳過朝廷,直接開戰。
馬越欲在徐州拉孫堅下水,而孫堅則打算趁這個機會衝破涼國在益州與徐州對他的封鎖。
這將會是一場南北大戰,曹操打算趁火打劫。
打到孫堅的腦袋送到洛陽,打到馬越加封涼武王的諡號!
到時候……這天下曹孟德說了算,海內清平,豈不快哉?
只是以小博大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曹操要想依靠朝廷的些許兵勢達成自己的願望……可能性很小,但曹操卻非常清楚,他會成功。
馬越以為朝廷是他手掌上的玩物,不必理會;孫堅以為朝廷積貧積弱,覆手即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