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主公要巡視甲州。”
“嘿,紀州正在打仗,主公為何要離開濱松城?”數正滿腹狐疑,急急到了家康面前。
戎裝在身的家康正在和行僧說話。數正嚇了一跳,那人不是從根來寺逃過來的嗎?
“哦,數正,你來得正好。我正要經甲州去巡視信濃。”家康直率道。
數正作了難,不知怎樣回答合適。掩護被秀吉攻打的敵人,顯然不妥,這很可能威脅到於義丸,豈非大事一件?“我有話要馬上對主公說。”
“哦?那麼,我先說,其實這位乃根來寺的一個行僧。”
數正默默無言,不置可否。
“他們曾是我們的盟友,被秀吉追殺。若我見死不救,便太不講義氣了!我正好遇到他從戰場上逃出,就當把他留在濱松。你明白吧?”
家康正說著,那個三十出頭的僧侶恭恭敬敬地低著頭,由本多正信陪著去了。
“主公,為何突然決定去甲州?”
“趁秀吉不在啊!”家康若無其事道,“你以為秀吉除了攻打紀州,就沒有其他意圖了?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人,我斷定他會騷擾我防守最弱之處。因此,我要去甲信巡視,鞏固防守。當秀吉凱旋迴大坂時,我再回濱松。”
“哦,這樣我就放心了。可是,根來寺的……”
“數正,我雖然避免和秀吉正面衝突,卻不是屈服於他!對秀吉的敵人,我搭救他們便是理所當然。聽根來寺的人說,這一次,長曾我部愛莫能助。信雄也已無能為力了。如此一來,天下還能搭救他們的,捨我其誰?我怎麼會在意秀吉?”家康說罷,訕笑起來,“秀吉這人,堅持與他鬥則勝,妥協則敗。”
數正聽了,目瞪口呆。他心想,這就更難把話題轉移到朝日姬的事上了。可如不抓住這次機會,以後恐更沒有機會說了。
“主公,其實我今日來,是有兩件事要向您請示。”
“哦,一件是去探望於義丸,並和他一起初征吧?”
“是。”
“另一件呢?”
“是做媒人。”
“媒人?給誰做媒人?”
“做秀吉的妹妹朝日姬和主公的媒人。”
“數正!你說的後一事還為時過早,現在你得先去大坂,帶著於義丸,陪他初征,至於婚事,回來後再說。”家康漫不經心道,就要去了。
數正從未如今日這般狼狽過。根據和作左的密談,他告訴秀吉,家康已經答應了。現在看來,那的確太輕率,甚至是被捲入了陰謀。當然,家康並不低估秀吉的實力。
“主公!”數正慌忙攔住家康,“秀吉似已正式派使者來提親了。”
“準不準備是他的事,答應與否是我的事。我自有主張,休要理他!”
“這樣做,引發戰爭怎麼辦?”
“不可能!”家康似乎胸有成竹,“據我估計,他討伐紀州後,接著要收拾四國。在這段時間,秀吉根本沒有餘力攻打我。問題在於,他轉而攻打九州時……我已經決定了,要讓秀吉不得安寧。”
“……”
“知道嗎,我要去了。你快些離開這裡,回岡崎,好好為於義丸作周密的籌劃。你不在時,我會命令作左去巡視岡崎。”
“唉!”數正叫起來,卻沒有更好的辦法阻止家康。家康對形勢的判斷似乎是正確的,而數正卻不知從何時開始,陷入了對秀吉的恐懼之中。
但是,家康的策略卻是與秀吉對抗、讓秀吉厭他,這是何等耐人尋味啊!在這之前,作左曾向數正說過,若運用這種策略,形勢會逐漸向對家康有利的方面轉化,從秀吉的性格便可似預見其結局了。
數正茫然地站了一會兒,追上幾步,可是眼前只是已出發的隊伍。這可真是糟糕!
其實,朝日姬的婚事拖得越久,對家康就越有利。相反,秀吉必須有耐性。他勉強佐治日向守與愛妻離散,致使妹夫選擇了自殺,此事已是滿城風雨。世人都會問:為何秀吉要與家康結這門親事呢?而家康又為何冷淡地拒絕呢?世間這些疑問對秀吉非常不利。
這些錯誤的計策,石川數正前後都參與其中,數正本人與周圍的人都覺得,他似已成了秀吉的家臣。然而此對秀吉來說,卻亦是一次大大的失策。
數正很快離開濱松,回到了岡崎。路上他幾度自言自語道:“我石川數正乃是德川氏的家臣,既然這一系列做法對秀吉不利,我不是立了大功?”他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