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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左衛門待使者回去,馬上捋著短髭,來到家康房裡。這一回家康的病,卻不是裝的。現在家康正在發著高燒,不時囈語,被折磨得令人不忍正視。以前幾乎沒生過病的家康,從甲州回來後就病倒了。他右胸長了疔。
“咦,在奇怪的地方長了個膿包啊!”他說著,若無其事地用指尖去撥弄著腫脹的地方,“真奇怪!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家康是在六月二十這麼說的,第三天便腫得手、脖子都動不了,全身也都變成了淡紫色。在疼痛和酷熱的侵襲下,家康流著冷汗倒在病榻上,時而暈迷不醒。
人世間的事有時就是如此之巧。家康的對手秀吉正於此時榮登關白之位,公卿們頻頻往來於大坂和京城之間,向他表示祝賀。
秀吉開始覬覦徵夷大將軍的位子時,曾遊說當時隱居於備後鞆(bing)的前將軍足利義昭,請他收自己為義子,把將軍之位讓出來,可是落魄而心胸狹窄的義昭沒有答應。因此,和秀吉最親密的右大臣菊亭晴季就出乎意料地向其進言:“既然如此,您索性當關白吧!”
左大臣近衛信尹想推倒關白二條昭實,自己做關白,二人各不相讓,爭執得很是激烈。因此晴季想,乾脆擠開那兩人,讓秀吉做前關白近衛前久的義子,然後登上關白之位。此事早在六月中旬就已商定。天正十三年七月十一,天子正式宣秀吉為關白,旋賜豐臣之姓。
此際乃是新關白豐臣秀吉上任之前的六月二十六。這段日子,大概是秀吉一生中最充實、最得意的日子了。就在這時,家康遭遇了有生以來最嚴重的一場大病,連侍醫也已束手無策了。“實在沒有辦法。這是奇怪的腫脹,不用多久,全身恐將腐爛。”果然,家康肥胖的身體腫脹得越來越大,從脖子到左頰,全都腫了起來,樣子甚是可怕。
本多作左衛門送走了使者,馬上來到家康房裡。“我已經把使者支走了。他們提了幾件很棘手的事!”
“他們都提了哪些事?”正信問。
“要求我們必須派兩三個家老去清洲為質。”
“這麼說,他鐵定要攻打越中了?”
“對!假如成政知道主公病成了這個樣子,他才不會到我們這裡來呢!”
“作左!”石川數正輕輕地把手放在家康的前額上,“啊呀,太熱了!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
“不要說洩氣話,不要把人的生死看得那麼重。”
“但是,你對使者隱瞞了主公病重?”
“不,我明白地告訴了他們,可是他們不信。”
“哦。”數正低吟道,“還是把朝日姬娶過來吧。”
“莫要說傻話了,數正!”作左道。
“怎麼是傻話?人的生老病死是說不準的,也是無法預料的啊!”
作左衛門咂舌道:“怎麼辦?就下決心用重療法一試吧?”說著,他也把粗大的手探在家康的額上。
數正和作左衛門對視一眼,正信則趕緊搖頭。“暫時還沒有必要吧!”
“哦,為何?”正信看到家康真的睡著,才接著道:“如要做,之前應先商量好若出現意外,該怎麼辦。”
“嗯,有理。”數正道,“於義丸在大坂,長松丸還小。”
“呵!”作左帶著嘲諷的語氣道,“現在年輕人做主君,已非什麼稀罕事啦!”
“你這話就奇怪了,萬一主公身有不測……”正信堅持道。
“住嘴!”作左衛門斥道,“先主廣忠公去世時,主公才八歲,而且還在織田氏的控制下。可是由於眾重臣同心協力,德川家不也有了今日的輝煌?所謂棟樑,應該在出現萬一時作好一切安排。”
“那麼,非要用重療法了?”
“對,數正,試試看吧?”
他們所說的重療法指的便是艾灸,是武田氏一個對治療頗有經驗的、叫糟谷政利人道長閒的人提議的。一開始,侍醫們都反對。由於腫脹,家康全身如火,若再在身上艾灸,必使體熱更高,他已衰弱的身子豈能承受得了?但是作左衛門道:“主公和普通人不一般。這一回治病,也該試試他的命運,是取得天下呢,還是被怪病奪去生命?若無更好的辦法,就照長閒所說的做!”
長閒要用艾灸,是為了燒開胂脹的面板,以便出膿。若用刀子切開各處面板,會很難找到膿水出口。而借艾灸外燒之法刺激體內之毒,則可使毒由內噴出。但是迄今為止,尚無人採用過此法。
“怎樣?叫長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