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存放於大坂城?”半晌,光悅才道。
勝重忙搖手阻止光悅,“唉,我可未說必是如此,只是這種傳言讓人很是頭痛。”
“唔,這麼說,大坂城裡有人想與葡國班國結盟,與看似更支援尼德蘭和英吉利的大御所一戰?”
“是啊!總會有虔誠的洋教徒,那些人被葡國傳教士一鼓動,難免這般想。真是麻煩啊!”
“經常出入大坂城的傳教士究竟是何入?”
“我也不瞞你了,便是保羅神父。而且,大坂城內的重臣怕都和那神父有些關係。”
“何樣的關係?”
“不是信徒,就是後援!織田有樂齋、片桐市正,以及明石掃部、速水甲斐守等,無一例外。有些人想隱瞞此事,就熱心建議澱夫人再建大佛殿,暗地裡卻想把大坂城變成洋教舊教據點……。恩,還有傳聞說,有一個比斯卡伊諾將軍今年要來日本,為去年送回前呂宋總督羅德里格的事道謝。人言可畏啊!若大坂城成了南蠻人的據點,班國國君必不斷派出載有大炮的軍船到日本來。這不只是謠言,聽說此乃南蠻人的慣用伎倆。只是我不會胡亂相信謠言。
本阿彌光悅甚是清楚板倉勝重的為人。勝重絕非輕信之人,但謠言肯定讓他心驚。
“其實,你回到京城,我也鬆了一口氣。不管是茶屋還是角倉與市,都尊你為人生之師。他們若對你說了什麼,請一定告訴我。”
勝重言罷,告辭去了。光悅茫然坐了許久,才想起阿幸送來的綠色小盒子,難道里邊真藏著什麼?
開啟來,小盒子是空的,可在耳邊搖一搖,就能聽到輕微的紙張窸窣聲——盒子有兩層!光悅小心翼翼檢查時,塗滿金粉的內盒悄無聲息開了。
“啊,果然如此!”
盒中整齊疊放著光悅曾見過的宗達函紙。每張上都密密麻麻寫著小字,落了日子。有的紙上還寫著“光悅先生親啟”。光悅靜靜讀著。漸漸地,他臉紅了,各種情緒令五內翻騰。信中,阿幸毫不掩飾地說起對光悅的情意,感傷流露無遺。她說,她對光悅一往情深,這讓性情嚴謹的光悅幾不敢相信。可是他亦感到,阿幸對他大有深意,是一種對骨肉至親般的依戀之情。總之,正如光悅所想,阿幸並未真正傾心於大久保長安。這個女人的宿命,無比痛徹地流露於字裡行間。
光悅花了一個多時辰才讀完這些文字。他冷靜地思慮著阿幸到底想說什麼。對阿幸所言,他並不特別驚訝先前見過板倉勝重,他心中已生出種種猜測。
阿幸在信函中說,由於與政宗發生齟齬,長安方才感到政宗的重要。過去,政宗的支援令他得意忘形;可政宗一旦棄他不顧,他便危在旦夕。
不管怎麼說,大御所和將軍對政宗另眼相看,何況他還是忠輝的岳父。若政宗對大御所和將軍進言,說長安對忠輝毫無益處,長安便可能掉腦袋。政宗變卦之前,長安幾未想過此事。
阿幸明言寫道:如此一來,最麻煩的乃是聯名狀,第二便是那些積存的黃金。
光悅尋思,金子產量,完全由長安根據自己的目的安排,問題在於,家康和秀忠對長安究竟有多信任?即使長安乃是為國積財,若引起懷疑,必招致大禍。光憑他那奢糜的生活,就足以令那些僅靠米穀收入過活、口子節儉的大名爭而毀之。
長安假裝中風不起,欲在此期間把黃金埋藏於黑川穀,等日後再重新挖掘。一旦有急用,黃金隨時都可起出;而萬一事情敗露,八王子的宅子被抄,家中並無多少金銀,那便是瞞天過海之計。
阿幸說,知道內情,讓她身置險境。長安真正信任的只有阿幸,若知事情敗露,他想要殺人滅口,第一個目標便是阿幸。她估計,也許很快就會被帶到黑川穀,秘密除掉,若光悅可憐她,希望他能到黑川穀一趟。她甚至說,自己的血可以使那一帶的杜鵑開出黑色的花……
光悅頗為了解阿幸,她從不肯服輸,喜戲弄人。因此,對於阿幸的傷感,他並不那般擔心。不過,阿幸信中有一段說,長安讓她做了另外一個盒子,裡邊藏有聯名狀,不知被藏到了什麼地方。若是尋常人,恐早已把這種東西燒了個乾淨,可長安不會。他野心勃勃,欲留名青史,這不僅出於他的虛榮,亦出於自卑——我長安不僅能當個山師與猿樂師!
想及此,光悅愈覺不安,他想起板倉勝重所言,長安似與燒葡國船隻之事有關。難道長安裝病,不單是為了藏匿黃金,亦是暗中把兵器藏到大坂城?如此想雖匪夷所思,然長安和尋常人不同,他要正大光明出海,因此,恐欲接近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