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朮掙扎著要將捏著自己這張臉的手撥弄下去,覆蓋到那雙手的手背時,她的腦子裡蹦躂進了“書生的手真好摸”這幾個大字,然而當他手一滑捏住對方的手,觸碰到掌心感覺到的粗糙顯然是常年習武才能留下的薄繭——
放眼天下不會再有第二人再擁有這樣一雙似書生又似武將的手。
白朮清醒了些,動作一頓,緊接著毫不留戀的將那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了下去,放開他的手,同時背部靠在了身後冰冷的樹幹上。
她微微眯起眼,露出個含糊的笑容:“君大人,不在前方喝酒,怎地跑到這麼個偏荒地方來了?莫不是尿急找錯了地?那些個指路的人也忒不稱職,讓我告訴你——”
“我來找你。”
四個字,成功讓白朮將沒說完的話吞回了肚子裡,咕嚕一聲,連帶著心臟都跟著顫抖了下。
臉上卻是笑了,不願意問理應問的“找我什麼事情”,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跟那一夥莫名其妙的人說你是錦衣衛開始,”君長知伸出手,在白朮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替她將額間在樹上蹭亂的拂開,露出底下那張因酒意朦朧的雙眼,“看來是真的醉了,這樣的話也敢隨便說……整個大商誰人不知央城跑了個錦衣衛——”
那三個字像是具有魔性,白朮覺得自己被冷不丁的刺痛了——明明方才她還能談笑風生似的談起,說來也怪,卻是自己說得,別人卻說不得……她伸出手,稍稍踮起腳想去掐君長知的嘴讓他閉嘴,後者蹙眉躲過,沒來得及發問,卻聽見面前那人飛快又小聲地說了句:“我早就不是錦衣衛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通緝令裡寫的應該是罪人白朮,落跑皇后賤俾牛狗娃,無論怎麼想,也不可能是錦衣衛。
“沒有了繡春刀和象牙牌,我早就不是錦衣衛了。”白朮笑了笑,“君大人又拿這些個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兒來取笑我。”
“……繡春刀只是所謂'刀在人在'的宣言,真正放書面有效力的證明,是錦衣衛的象牙牌——那套從錦衣衛誕生開始就流傳下來且沒被換過的象牙牌,”君長知盯著白朮看了一會兒,隨後緩緩道,“二十八號字牌尚未歸還都尉府祠堂,那牌子還在你手上,你不是錦衣衛,誰是?”
白朮唇邊的笑容僵硬了下。
她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想要嘔吐的衝動突然變得非常猛烈——她倒是希望自己真的吐出來,但是這會兒她就感覺到胸口堵悶。腦袋嗡嗡的疼。
“聽不懂你說什麼,象牙牌不是早就讓萬歲爺給繳掉歸還祠堂了麼……”
“前提是那塊象牙牌是真的。”
“……”
“白朮,你膽子不小,象牙牌相當於官印,或者是在皇宮行走的關鍵憑證,從城外到萬歲爺的書房,有了那塊牌子就可以在央城橫著走——這麼重要的東西,你也敢造假。”
“……”
“你臉上寫著'你怎麼知道'。”
“…………”
“套用某人剛才用過的話——我就是幹這個的,私用官印、偽造通關文牒、私運糧草、買賣官位,偷雞摸狗的事我看多了,真假象牙牌我看一眼摸都不用摸就知道,你以為人血和豬血有多像?用腳趾頭我能列出十一項不同來。”
“…………………”
“剛出演戲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陪你演了,當然其中少不得是可憐你丟了繡春刀多少真情流露……但是都尉府的落寞同我沒關係,盛極必衰,是萬歲爺要辦你們,你少算我頭上來。”
“那個……”
“我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你的親妹若是有關係我會把我的女人送到北方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瞎胡說什麼?你問過我意見了嗎——還關係曖昧眼神黏糊,你才是被風沙糊了眼和腦子了罷?”
“但是……”
“你是不是想問,如果我不願意把我的女人送來北方,當初又怎麼捨得讓你戴上鳳冠?”
心中咯噔一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白朮震驚了。
她瞪圓了眼,看著君長知,半晌才反應過來今晚喝得有點兒上頭的大概不知她一個——放了平常君長知不會那麼多話也不會說這麼可怕的話,白朮頓了頓,轉身想要先跑再說,然而還沒等她真的邁開步子,肩膀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