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夜沒能閉眼,和怎樣在老二要去作事的時候,她連夜給他趕作一雙黑絨的布底鞋,可是鞋已作好,老二竟自去買了雙皮鞋,使她難受了兩三天。
兒媳婦的話給了老公公一些靈感,祁老人的話語也開了閘。他提起天佑壯年時候的事,使大家好象聽著老年的故事,而忘了天佑是還活著的人。他所講的連天佑太太還有不知道的,這使老人非常的得意,不管故事的本身有趣與否,它的年代已足使兒媳婦的陳穀子爛芝麻減色不少。
韻梅比別人都更歡喜。幾個月來,為了一家大小的吃穿,她已受了不知多少苦處。現在可好了,丈夫有了洋事。她一眼看到還沒有到手的洋錢,而洋錢是可以使她不必再揪心缸裡的米與孩子腳上的鞋襪的。她不必再罵日本人。日本人即使還繼續佔據著北平,也與她無關了!聽著老人與婆婆“講古”,她本來也有些生兒養女的經驗,也值得一說,可是她沒敢開口,因為假若兩位老親講的是古樹,她的那點經驗也不過是一點剛長出的綠苗兒。她想,丈夫既有了可靠的收入,一家人就能和和氣氣的過日子,等再過二三十年,她便也可以安坐炕上,對兒女們講古了。
瑞宣聽著看著,心中難過,而不敢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