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夫人快活得發了瘋,因為柯柯納這一天興致特別好,為了逗夫人們笑,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身旁插科打諢。
至於拉莫爾,他己經找到兩次機會吻瑪格麗特的帶金穗子的白披巾,這個動作情人們做起來,都是那麼敏捷,所以看到他吻白披巾的絕不會超過三四個人。
八點一刻到達邦迪。
查理九世頭一件事是問野豬是不是還在。
野豬還在窩裡,負責查明野豬蹤跡的那個獵犬驅趕人保證它還在。
點心已經準備好。查理九世國王喝了一杯匈牙利葡萄酒。他邀請夫人們入席,可是他自己心急如焚,為了不浪費時間,他去看獵狗和鷹,他還叮囑不要給他的馬卸鞍子,他說他還從來沒有騎過比這更好、更壯的馬了。
在國王兜圈子時,德·吉茲公爵到了。他身上裝備得象是來打仗的而不是來參加打獵的,二三十個紳士象他一樣配備了武器,護送他。他一到就立刻打聽國王在什麼地方,然後去找他,跟他一路談著話回來。
九點正,國王親自發出訊號,吹響了“逐獸出窩”的號角。每一個人都騎上馬,朝會合地點奔去。
在路上亨利想出辦法又跟他妻子接近了一次。
“嗯!”他問她,“有什麼新情況?”
“沒有,”瑪格麗特回答,“不過我哥哥查理看您時的神情很特別。”
“我也注意到了,”亨利說。
“您採取了防備措施?”
“我胸前有鎖子甲,腰邊有一把極好的西班牙獵刀,象剃刀一樣鋒利,象針一樣尖銳,我可以用它一下子刺穿幾個多布朗①。”
“好,”瑪格麗特說,“願上帝保佑!”
在前面領著隊伍的那個獵犬驅趕人做了一個手勢:野豬窩到了。
————————
①多布朗:西班牙古金幣。
————————
三十 莫爾韋爾
所有這些至少表面上看來是興高采烈、無憂無慮的年輕人,象一陣金黃色的旋風,在通往邦迪的大路上朝前颳去的時候,卡特琳捲起了查理國王剛在上面簽了名的那張珍貴的羊皮紙,吩咐把前幾天她的衛隊長帶著一封信到軍械庫區櫻桃園路去找的那個人領進書房。
一條很寬的塔夫綢好象戴孝的黑紗似的矇住這個人的一隻眼睛,僅僅露出另一隻眼睛,而且讓人在兩個突出的顴骨中間看到一個彎彎的鷹鉤鼻,臉的下半部被花白的鬍子遮住。他披著一件又長又厚的披風,披風裡面可以猜到藏有各種武器。被召進宮的人習慣上都不佩劍,但是他腰邊還是佩著一把又長又闊、有雙護手的作戰劍。他的一隻手藏在披風裡,時刻都不離開一把長匕首的刀柄。
“啊!您來啦,先生,”太后坐下來說;“您在聖巴託羅繆節為我們出了很大的力,您知道,在那以後我曾經答應過您,不讓您閒著無事可做。現在機會來到,或者不如說,它不是來到,而是我一手把它製造出來了。因此感謝我吧。”
“陛下,我謙恭地感謝您,”纏著黑矇眼布條的人回答,他的謹慎口氣既卑賤同時又很傲慢。
“一個好機會,先生,您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找到第二個了,因此好好抓住它吧。”
“我等著,夫人;只不過我擔心,按照這個開場白……”
“擔心使命要使用暴力嗎?想高升的人不都是喜歡這種使命嗎?我跟您談的使命,塔瓦納家的人,甚至吉茲家的人都會垂涎三足呢。”
“啊!陛下,”那漢子又說,“請您相信,不管是什麼使命,我都聽候您的命令。”
“既然如此,您念一遍,”卡特琳說。
她把羊皮紙遞給他。
那漢子看了一遍,臉色發了白,
“什麼!”他大聲嚷了起來,“逮捕納瓦拉國王的命令!”
“怎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可是,一位國王呀,夫人!說真的,我懷疑,我擔心我不是一個夠格的紳士。”
“我的信任使你成為我的宮廷裡的首席紳士,德·莫爾韋爾先生,”卡特琳說。
“陛下恩重如山,”殺人犯說,他激動得有點不知說什麼好了。
“這麼說您服從命令?”
“如果陛下下命令,難道這不是我的職責嗎?”
“是的,我下命令。”
“那麼,我就服從。”
“您怎麼下手?”
“我不太清楚,陛下,我盼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