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行。大災有大災的章程,不能等閒處之……”
說著李素直起身,揚聲道:“方五叔,進來一下。”
門外的方老五昂首而入。
李素沉思許久,緩緩地道:“五叔,有幾件事要拜託你辦。這幾件事交給晉州官府我不放心。”
方老五抱拳:“侯爺儘管吩咐。”
“將咱家的親衛部曲以及晉王殿下的儀仗禁軍都派出城外監工,首先,搭建棚帳要有章法,不能隨地亂搭,必須要分割槽……”
李治愕然,打斷了他的話,道:“子正兄,何謂‘分割槽’?”
“晉州城外是一片荒蕪的平原,棚帳可以搭建在平原上。先搭建難民的居住區,這個區裡面,所有的棚帳都用來住人,縱橫排列,每一排,每一列,必須隔開兩丈距離,五叔你是行伍出身。不妨參照行軍紮營時的梅花狀排列,其次是活動區。活動區必須與居住區分開,其實就是在居住區外開闢一塊空地,提供難民們舒展筋骨以及娛樂等等的場所,第三,要有用餐區,雖是野外。也必須隔出一塊用餐區,每日到飯時,所有難民必須只准在用餐區吃飯,不準走出這個區,第四。如廁區,這個是最重要的,在遠隔居住和用餐的地方挖建一排恭所,絕對絕對禁止難民隨地大小便……”
李治和方老五兩眼有些發直,呆呆地看著李素。
李素感受到二人怪異的目光,不由嘆了口氣,他知道二人目光裡的含義,大抵把自己當成了瘋子,搭建棚帳安置難民還搞出這麼多臭名堂,可是李素也沒法解釋清楚,又髒又亂的難民成堆聚集在一起,是最容易感染和爆發傳染疾病的地方,若不事先立好章法和規矩,嚴格把持乾淨衛生甚至消毒等關口,晉州官府和百姓要面對的可就不止是雪災,飢餓了,不遠的將來必有瘟疫等著他們。
至於如何跟眼前這二人解釋……李素決定用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不要管我為何這麼安排,你們照此嚴格行事便是,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就抽你們!”
就這麼解釋,簡單粗暴,但非常有效。
李治小屁孩和方老五同時垂頭:“哦……”
“我接著說,記住,如廁是最重要的,五叔你領一隊人馬輪流在居住區內巡弋,若遇到隨地大小便者,狠狠重罰,而且要以殺雞儆猴的那種方式重罰,讓所有人都知道,隨處大小便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任何人如廁只能在規定的區域。”
方老五連連點頭。
李素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接著道:“還有就是隔離區,這個區要以柵欄把它團團圍起來,與別的區域隔開,並且派人把守,任何人不得妄入,什麼人必須要進隔離區呢?就是那種發燒,咳嗽,咳血,面板紅疹,甚至頭疼頭暈等等症狀,總之,任何一個難民若出現一些不良的症狀,就必須在第一時間將他送進隔離區內,請大夫診治觀察,病好了放他出來,病沒好絕不準邁出隔離區一步!”
“還有,派一隊人馬去晉州城外附近的深山裡,採集石灰石……知道啥叫石灰石吧?就是那種白色的,可以刮出粉的石頭,採集越多越好,回來我把它們製成生石灰,難民棚帳的每個角落,每天都必須灑上一些,還有醋,多蒐集醋,用火煮沸,讓味道飄散在棚帳內外,用餐區外每天用鐵鍋燒大量的沸水,並準備杯碗,所有難民喝水也必須要到指定的地點,喝指定的水,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喝生水,若有遇到,必須重罰……”
口沫橫濺說了一大通,李素精神有些疲累,朝方老五揮了揮手,有氣無力地道:“暫時就這些了,若有未盡之處,待我想起來後再補充,五叔你領著晉王殿下的禁衛先去城外監工巡弋,記住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此事重大,不可兒戲。”
方老五滿臉凝重地點頭,行禮後轉身大步流星離去。
方老五走後,李治湊了上來,仔細盯著李素的臉,盯得李素渾身發毛,若不是這小屁孩的王爺身份,此處應有雷鳴般的慘叫聲……
“殿下是不是在羨慕感嘆,若有一日能長成我這俊模樣該多好?”李素摸著下巴挑眉問道。
“呃,不是……”李治絲毫不懂委婉地否定,然後眨著蠢萌的眼睛道:“子正兄,剛才你說話時,我發現你臉上有一種悲憫之意,治幼時隨父皇進興善寺拜佛,那佛祖金身的臉上,就跟你剛才的表情一樣,子正兄,你剛才……是在普度眾生嗎?”
李素看著他,道:“我剛才說的那些,殿下聽懂了嗎?”
李治搖頭:“有些懂,有些不太懂,我只知子正兄的大意是讓難民們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