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1 / 4)

我悽然搖頭:“不……”半響才艱難啟齒:“君王要有君王的決斷的……”

他拍著我的背,悽愴道:“朕也有朕的不能夠,華妃不可以有孩子,只要她生下皇子,汝南王和慕蓉一族便會扶這個孩子為帝,朕便連容身安命之所也沒有了。可是如你所言,朕又不能不寵幸她來安撫人心。朕出此下策,卻不想無辜連累了你。”

我驟然想起一事,睜眸驚道:“那末當年華妃小產?……:

他緩緩點頭:“端妃當年是枉擔了虛名。“

我落淚:“此事必然隱秘,只是皇上為什麼要告訴臣妾?”

他眼只隱隱有淚光:“朕是人君,亦是人父。朕殺了自己的孩子,焉能不痛?!”他側一側頭,“朕的那麼多的孩子都保不住,焉知不是上天的報應?”

我的話,讓我想起我失子那一日皇后和他的言語,內心的驚慟和害怕愈深:“皇后娘娘……也知道是不是?”

他長嘆,“是。是宜修親自準備的藥。”那嘆息沉重得如巨石壓在我心上,他道:“朕身為天子,亦有這許多的無奈和不可為。你懂得麼?”

我哭泣,然而再哭泣怨懟又有何用?我的孩子,終究不能活生生地回來了。現實如斯可怖,一點點揭開在我眼前,而這,不過只是後宮龐大生活陰影的一角。縱然華妃心狠手辣,她也是可憐的。

我強忍住胃中翻湧的酸,他是君王,他要的是天下。唐太宗尚有玄武門之變呵,唐玄宗亦逼殺了自己的姑母太平公主和親生的三個兒子。我狠一狠心,毒了舌尖,道:“不得不殺。”

話一出口,膝也有些酥軟了。我能說什麼,反駁什麼。華妃孩子的早死,他知道,皇后知道,想必太后也是知情的。我能有異議麼?況且是那麼久遠的事了。

而我的手,未必也沒有沾染鮮血。

一進這宮門,我早不是那個曾任性而嬌寵的甄嬛了。

我並不是良善而單純的女子。我逼瘋了秦芳儀、麗貴嬪,亦下令絞殺了餘氏。我何曾清白無辜。我和宮裡每一個還活著、活得好的人一樣,是踩著旁人的血活著的。

而對玄凌的怨恨,只會撕裂我,逼迫我,迫到我無路可去,亦無路可退。

他道:“嬛嬛。朕若不告訴你,這孩子的死到底會是朕與你之間的心結啊。”

他亦是無心,我能如何?失子之後的心結因他這番坦誠的話而解開了些許,我只能原諒。原諒他的無奈和不得已。我淚流滿面,道:“若非汝南王和慕蓉之故,皇上不至如此;而若非華妃跋扈狠毒之故,臣妾和腹中之子也不至如此。”我靜一靜聲,道:“若有來日,請皇上一定還臣妾公道。”

他正色,肅然道:“朕一定會。”

我用力點一點頭,身心俱是疲憊。我伸手擁住他,含淚道:“四郎!”

這樣喚他,是真心的。我許久許久沒有這樣真心的喚他,他的神色動容而驚喜,低頭吻我,他唇齒間的灼熱熟悉而親密,依稀是往日,卻明明白白就在今日是,此時此刻。

他是坦誠的,這樣突兀、驚悚而難得的坦誠,緩和了我與他之間的隔閡,加深對各處處境的明白。

心底黯然嘆息了一聲,我沉靜閉上雙眼。

明月如霜裡,我亦緊緊擁抱著他,溫柔回應他略有些顯得粗暴的熱情。這一刻對彼此的瞭然和懂得,足以維持我們一同進退,一同相守著度過許多的日子。

註釋:

(1)豎子:“小子”的意思,古語中為憤怒時斥罵的話語。

[卷一 正文:第七十七章 風生轉]

四月初八,大吉。玄凌上告太廟,為祈太后鳳體康寧,上皇太后徽號“仁哲”。加之從前皇帝即位、大婚、和太后五十大壽三次所加的徽號,全號為“昭成康頤閔敬仁哲太后”,世稱“昭成太后”。

同時追封汝南王生母玉厄夫人為賢太妃,贈諡號“思肅”,號思肅賢太妃,擬於六月遷葬入先帝的妃陵。並進封在宮中頤養的各位太妃,以示褒揚。尊岐山王生母欽仁太妃為“欽仁淑太妃”,居後宮太妃之首;平陽王養母莊和太妃為“莊和德太妃”,生母順陳太妃加禮遇。遙尊已經出家修行的舒貴太妃為衝靜元師、金庭教主。

汝南王意在尊其母為“貴太妃”,向來貴、淑、賢、德四妃,雖然名為並立,卻是以貴妃最尊。貴太妃自然也成為太妃之首。子憑母貴,汝南王的地位自然更加尊貴。

汝南王刻意有此提議,多半是因為年少時因舒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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