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2 / 3)

謂“老來紅”,吏部會推已經準備讓他做掌翰林院的翰林學士,這個職位雖是正五品,但非常重要,是幫皇帝起草詔書的辦公室主任,絕對前景遠大。可就在這關鍵時刻,楊漣、左光斗因得罪魏忠賢,被免官回鄉,這樣的人一般看風使舵的官員躲之猶恐不及,老繆大大方方去為楊、左餞行,送他倆出都門,明擺著不在乎魏忠賢。因此魏得知內閣要重用繆昌期時,派人到內閣威脅道:“你們難道要留住繆昌期專門送客?”

這一下老繆官未能升,反而不久就被削職為民,回老家江陰閒住,再過一年被錦衣衛抓到詔獄裡折磨致死。五十三歲進官場,至此如黃粱一夢。

繆作為傳統儒家文化養大的君子,立志要做忠義之臣,要養浩然之氣,值得敬佩。但憑一身正氣,不計安危不講技巧就去用血肉之軀堵槍眼,往往會落得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下場,這不可取,政治不是這樣玩的。那時候的人最大的孝道就是光宗耀祖,讓父母得到封贈,明代官員到一定的級別,朝廷會封贈三代,連官員的祖父母、父母都要贈送官銜,吏部有一個驗封司專門管這事。繆昌期在沒中舉前,父母就去世了,他特意將父母合葬的墓誌銘留下空白,不正式立碑,等著自己當官後,父母得到封贈,再把官銜刻到碑上,以慰泉下之靈。後來做到五品官時,父母有資格得封贈了,卻橫遭大難。因此他在自傳中對死去的父母充滿著內疚:“不謂逢天之譴,並奪兩贈,此不孝之死不瞑目也。”

幸好崇禎即位後,除掉魏忠賢等閹黨,又開始玩千年不變的平反遊戲,來收拾人心。老繆不但被平反被追認為忠烈,而且皇帝還贈送他一個官職,詹事府正詹事,恩封三代。正詹事是正三品,這下能光宗耀祖了,可獲得這個官的人已經死去好幾年了,只能給陰曹地府下的他一點安慰。

張溥的志大才高術拙

明末蘇州府太倉人張溥是當時赫赫有名的文人領袖,他一生仕途不得志,但影響很大。中進士後,選為翰林院的庶吉士,這是讀書人飛黃騰達一個極其重要的起點。《明史•職官志》載:“(庶吉士)選進士文學優等及善書者為之。三年試之。其留者,二甲授編修,三甲授檢討;不得留者,則為給事中、御史,或出為州縣官。”庶吉士品秩不高,沒什麼權力,但作為朝廷的後備高幹培養,前景遠大,明清兩代,只有入翰苑者才能進內閣,死後諡號帶“文”字。

可張溥做了庶吉士不久,便回到老家,再沒有起復,一直透過復社的力量來影響政局。作為一個文人,沒誰願意隱居幕後,都喜歡走上前臺做官,實現平生抱負。張溥這樣過早地退出仕途,是不得已為之,也可以說是一個志大才高卻缺乏從政藝術的文人性格使然。

張溥中舉前,已名滿天下,吳偉業等人拜他為師。崇禎三年(1630年)張溥和弟子吳偉業以及復社的同仁楊廷樞、吳昌時、陳子龍一起中舉,崇禎四年(1631年)他和吳偉業一起會試、殿試中式,吳偉業為榜眼,張溥為庶吉士。復社諸人開始大規模進入政壇,這應當是一個胸懷治國平天下之志的文壇領袖很好的仕途開端,但張溥錯過了這樣的機會。

按慣例會試的主考官由內閣次輔當主考官,首輔因為要以政務為重,一般不充當主考。但當時的首輔周延儒看到此次會試天下名士甚多,想將他們收羅為門生——門生是當時政壇高官非常重要的資源,便破例自己做主考,次輔溫體仁當然不高興了。所以張溥還沒有進入官場,已經被動地捲入高層權力鬥爭。

張、吳中進士後,按慣例新進士試卷要印發天下,作為《高考作文指南》之類的書供後來的舉子學習,序言一定要由房師來寫,以示師生名分。可吳偉業這位會試第一名、殿試第二名的科場新貴,稿子出版後不請提攜他的房師李明睿作序,而由同年中進士且名次不如他的張溥作序。這當然壞了官場不成文法,李明睿當時已經是尚書級別的官員,大怒,要削掉吳偉業的門生資格,後來吳偉業負荊請罪,風波才平息。李明睿這樣做是為了維護官場的體例,並不是仇恨嫉妒張溥。張溥作為文壇領袖,應當很瞭解這個規矩,開始就應當謝絕吳偉業要他作序的請求,儘管他是吳偉業實實在在的授業之師。風波起來後,對李明睿的憤怒更應給予理解,可他卻很不高興,和李明睿因怨生隙。

周延儒因為要籠絡張溥等復社名士,對他恩禮備至,因此他才可能進入翰林院。此時,作為一個剛剛進入政壇的新進士,不管民間的聲望多高,張溥聰明的做法應當是擺清自己的位置,好好在翰林院歷練,依靠首輔這棵大樹,等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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