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受寒倒好了,病糊塗了,也就不必經受這些折磨了。
園子裡的姐妹們坐在一起品茶,一面等著晴柔的訊息。然而待到臨近傍晚,他們一同回上房,晴柔的臉色還是不大好,可見這半日毫無進展。
大家不由感到遺憾,看來這事一時半會兒是急不來了,今日臘八,還是過好節要緊。
晚上的宴席比之中晌更豐盛,幾個家僕合力抬了一隻烤得焦脆的全羊擺在飯桌中央,廚子上來拆開羊肚子,裡面藏著燒鵝,鵝腹中塞滿拌好佐料的糯米,這是前朝留下的一道菜色,叫“渾羊歿忽”。到最後留下的只有燒鵝和飯,外面用以包裹的全羊則賞了下人,因用料靡費,只有臘八這日款待剛出閣的姑娘和郎子才能見著,平時等閒是吃不上的。
孃家盛情,飯後娘子們領著郎子來道謝,家中最年長的長輩每人再給一封利市,這臘八就算圓滿了。
從歲華園辭出來的時候起了霧,車轅上挑著的燈籠只餘一個圓圓的光點,勉強照亮垂直的方寸之地。姐妹三個道別,肅柔看著綿綿和晴柔登上馬車,自己方回身坐進車內。臨別見晴柔眼神依依地,真叫人有些心疼。
肅柔想起自己大婚時的情景,身邊這人為了爬上她的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什麼同樣是男人,黎舒安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心性呢。
“你說……”她扭身問他,“這世上真有不與妻子同房的男人嗎?”
赫連頌看了她一眼,“嬌妻在側,卻心如止水,這人不是個殘廢就是另有所愛。”
肅柔不說話了,這兩種情況,都夠叫人傷腦筋的。
他立刻明白了,“黎舒安出岔子了?難怪今日你們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他,當時我就覺得蹊蹺。”
肅柔偏頭瞥了瞥他,“遇上這樣的郎子,你覺得應當怎麼辦?”
他想了想道:“若是能挽回,還是要儘量挽回,畢竟得個和離的名聲對三妹妹不好。但若是不能挽回,就該早做決斷,且要先發制人,別給黎家鑽了空子反咬一口。”
肅柔聽後嘆了口氣,“只怕晴柔自己下不得這個決心。”
那就無可奈何了,畢竟自己的人生,還需自己發力診治。尤其這樣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議論的問題,瞻前顧後,就等著磋磨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