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應當耀武揚威地自報姓名,大喝一聲:“不準動!”然後才走過來。再說,這房間雖然簡陋,但比官府的監獄,那恐怕還要高階得多。
仔細一看,在小桌前面的木板牆上,與桌子差不多高的地方,有一個二十公分見方的木框框。這框框的顏色比四周的木板牆的顏色要深一些。
看來好像是安在牆上的窗子。推了一下推不動,一定是從外面開的。這框框的作用後來才弄明白了。到了一定的時間,那兒就開啟,向桌子上扔進一頓粗糙的飯食。
跟貢院的單人房間不同的地方,是桌子的旁邊有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把書籍帶進貢院,那就是作弊。
“他媽的!究竟是誰叫我吃這種苦頭!?”
承文心裡恨極了,兩隻腳把地板跺得山響。但這隻能告訴他地板是多麼堅固牢實。
“不過,那傢伙是誰呢?”
那張面孔他總覺得面熟。究竟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襲擊者呢?他想了又想,怎麼也想不起來。
接著他為鴉片而擔心起來。他擔心的不是西關倉庫裡的那些冒牌鴉片,而是他不能不吸的鴉片。既然被監禁了,當然不會給他鴉片抽。一想到發煙癮的痛苦,承文簡直要發狂。“只要給我鴉片抽,幹什麼都行,忍飢挨餓也可以,用鞭子抽、用棍子打也甘願忍受。”他不知道抓自己的是什麼人。但不管是什麼人,他都願意向這個人跪下哀求。
從石井橋到廣州約有三十公里路程。
西玲首先央求村裡的一個小夥子給他送一封急信,然後自己坐轎子向廣州出發。
墨慈商會的辦事處設在西關十三行街最西邊的丹麥館裡。這裡名義上說是丹麥館,其實當時一家丹麥籍的商館也沒有,而只有幾家英人商館和一家帕斯人商館雜居在這裡。
西玲走進附近一家茶樓的單間,然後派人把誼譚叫來。誼譚已從信上知道了大概的情況,但他還露出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
“姐姐,會是真的嗎?”他問道。
“當然是真的。”西玲肯定地說。她深知連維材在這種事上絕不會說謊。他既然說了,絕不會有假。
“那麼,該怎麼辦呀?”
“一定要把貨物全部轉移到當官的注意不到的地方去!”
“什麼地方好呢?”
“澳門怎麼樣?”
“鴉片都是從澳門運到廣州的。怎麼能運往澳門呢?”
“現在不談這些了。”
“那就這樣辦吧。”
“就這麼辦,馬上就辦!”
“真夠嗆!這麼忙的時候,承文這小子不知跑到什麼地方;連面也見不著。”
“一定是躲起來了。”
“好吧,我相信姐姐的話,先處理貨物吧。……我趕快準備船。”
“給我留下一箱。”
“幹什麼?”
“我買。三百兩行嗎?”
“便宜一點給你吧。”
辦起事情,誼譚一向爽快麻利。倉庫裡的存貨一下子就搬空了。這事一辦完,他就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出去採購食品了。
西玲把一箱冒牌鴉片送到顛地商會的買辦鮑鵬的家中,同時寫了一封告密信。
她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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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禁論(1)
閏四月十一日,鴻臚寺卿黃爵滋遞上了關於嚴禁鴉片的奏文。這一天正是林則徐在武昌歡迎怡良和予厚庵,敘舊暢談的日子。
這篇奏文似乎要使“發情期”的皇帝更為興奮,上面寫著對吸食鴉片者要“罪以死論”。
1
道光十八年閏四月。
第一個四月——這個時期如果陽光不足,則影響農事。而這年湖北、湖南地方雨水過多。
看一看湖廣總督林則徐當時的日記,就可以瞭解他是多麼關心天氣。
四月六日早晨陰,東北風。午雨,至夜不息。
四月七日黎明詣城隍廟行香祈晴。早晨尚有微雨。午後雨息仍陰。東北風。
四月八日黎明仍至城隍廟行香祈晴。早晨天氣頗見開朗,仍是東北風。午後風轉西南,陽光大照。但申刻(下午四時)忽又微雨,數點即止。夜陰。
四月九日黎明仍至城隍廟祈晴。巳刻(上午十時)忽雨一陣。東北風。終日皆陰。晚又有雨數點。
林則徐就是這樣每天到廟裡去“祈晴”。它表現了在以農為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