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筋的。當然除他之外,也有別人,剛才講的郭嵩燾,還有薛福成等人。郭嵩燾這個人有他不清楚的一面,糊塗的一面,也有他清楚的一面。薛福成在他的日記《出使英、法、意、比四國日記》裡面,光緒十六年三月十三日,他寫道:郭筠仙侍郎,就是郭嵩燾,他回來當侍郎啦,是副部長,“每歎羨西洋國政、民風之美”。在外國當了幾年公使,回國以後老講,西洋的國政、民風非常美。“至為清議之士所牴排。”他這麼講話,當時好多人罵他。用“四人幫”的名詞,就是裡通外國、崇洋媚外。大概郭嵩燾也被扣上了這麼些個帽子。另外還有個李圭,他在《環遊地球新錄》這一本書中說到機器造紙。他講造紙本來是中國發明的,可是機器造紙是西方搞的,所以造的紙非常好。另外他還講那些人都非常之敏捷、爽快、通達,不執滯。常看他們做事,頭緒紛繁,問題很多,可是一轉瞬間,就把一切問題都弄好了。可見李圭對歐美人也是讚美的。不多舉例子了。這些例子說明什麼呢?就說明19世紀後半葉,就在那三個層次中三個問題:本末問題、夷夏問題、體用問題鬧得烏煙瘴氣的時候,當時還有不少人腦筋是比較清楚的。他們說洋人好的地方,不僅是船堅炮利,人家的風俗習慣,辦事的效率、法律也比我們強,不是都糊塗的。
現在,我想既然講到這地方,是不是講一講東西方文化究竟有什麼差別。這個問題也是一個大問題,光講這個問題,恐怕半天也講不完。東西方文化,大家都感到有差別。為什麼講這個問題呢?要不講這個問題的話,我們下邊講我們拿來,究竟拿什麼東西呢?拿來,拿好的啦,是不是?我們好的東西要發揚,我們不足的地方要改正,要拿外國的好東西來。當然要分清楚東西方優點何在?差別何在?關於這問題文章多得不得了。有一些我就不講了,我只舉一個例子,就是李大釗同志。李大釗講過東西方的差別,嚴復也講過差別。同志們要看的話,可以看民盟中央出的一個刊物叫《群言》。《群言》就是大家來說話,是1986年第5期,上面我寫了一篇短的文章,叫《交光互影的中外文化交流》,我在那裡引了嚴復他對中國跟西方究竟有什麼差別,在這裡我就不講了,可以看一看那篇文章。現在我講一講李大釗同志。他講東西文明有根本不同之點,首先是根本不同,東洋文明主靜,西洋文明主動,一個動,一個靜,這是一點。東方是為自然的,西方是人為的;東方是安息的,西方是戰爭的;東方是消極的,西方是積極的;東方是依賴的,西方是獨立的;東方是苟安的,西方是突進的;東方是因襲的,西方是創造的;東方是保守的,西方是進步的;東方是直覺的,西方是理智的;東方是空想的,西方是體驗的;東方是藝術的,西方是科學的;東方是精神的,西方是物質的;東方是靈的,西方是肉的;東方是向天的,西方是立地的;東方是自然支配人間的,西方是人間征服自然的。李大釗同志舉了這麼多差別,嚴復也講了很多。總之是東西方文明不一樣。這些意見是不是都是正確呢?也不一定。剛才一開始我講20年代講到東西方文化及其哲學,梁漱溟老先生他有他的看法,甚至印度泰戈爾,那個大詩人,也有他的看法,我說不一定都正確。可是大體上,第一個我們得承認東西方有差別,第二個人家的好處我們要學習,我們的好處要發揚。李大釗同志的文章叫做《東西文明之根本異點》,就是根本不同的地方,同志們可以參考一下。他講了很多,剛才唸了一下。所以我想我們把東西文化中間的不同,把它搞清楚,對我們將來講“拿來”有好處,要不然你不知道拿什麼東西。
中國文化發展戰略問題(11)
現在我就來講我們的主題“拿來”,就是魯迅的“拿來主義”。就是把外國的好東西“拿來”。究竟拿什麼東西呢?我做了一點研究,我的意思就是這三個方面,這三個層次都要拿來。我現在就拿龐樸同志的三分法來看一看。
龐樸同志講的“物”的部分,這個當然我們要拿。剛才我們說的這咖啡、這沙發、這啤酒、這牛仔褲和喇叭褲,這一系列的東西,只要好的,我們都拿。這是第一部分,在物的部分裡邊,只要好的,我們都拿,而且這個比較容易。有個很奇怪的現象,一個什麼現象呢?最近才想到,就拿啤酒來講,聽說幾年來,北京啤酒老是供應不上。別的地方也有這個問題。我就很奇怪,我小的時候,沒人喝啤酒,我小的時候連西紅柿都沒有,現在這麼流行。可前幾年,聽到好多人講,啤酒的味道跟馬尿一樣。你說啤酒是怎麼好,也不敢說,反正我喝啤酒時間也不少了,我一直到今天也不敢欣賞這啤酒,我也喝。特別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