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沒有異議。不料當天下了雨,大小客棧均被住滿,蕭山趕了好幾家客棧,最後在洋浦城內最大的客棧投宿。客房只有一間,兩人只得同房而居。
蕭山怕詩畫難堪,搶先用無謂的語氣道:“床給你,我打地鋪就行了。”
“謝謝。”詩畫沒有推託。
晚飯是在客堂吃的,兩人隨便點了幾個菜。離桃塢越近,兩人越是沉默,一天下來沒有多少交談。
“苟記豆乾真是越來越好來吃了。雲龍客棧做的味道就是跟別家不一樣。”隔桌的食客一杯酒下肚,跟身邊同來的食客讚揚了句。
另一食客夾了一塊豆乾往嘴邊送,點頭道:“這都快成雲龍客棧的招牌菜了,口味越來越好。”
詩畫的手一怔,筷子一抖,撞在盤子上,“鏗”的一聲作響。
“同是雲龍山莊的產業,不知為何衛莊主為何會取名苟記豆坊?”
“我們這些平常百姓哪會知富貴人家的心思呢,不過‘苟記豆坊’的分鋪開的真是猛如潮水,凡是有云龍客棧的地方,必有苟記豆坊,三年的時間,全國竟有四百家分鋪。來來來,喝酒……”聲音帶了止不住的景仰。
“雲龍山莊被皇上賜於‘皇商’金扁,其下產業不計其數,我看不出幾年,這苟記豆坊會開遍天音的每個角落。”
“蕭山,我不是很舒服,先回房了。”詩畫慘白著臉,放下筷子,未等蕭山有所應答,跌撞著回了房。
蕭山望著離去的身影,眉頭緊鎖,心中滋味百生。
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客棧前,店小二忙迎了出去。從馬車上下來三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貴婦,容顏亮麗,舉手投足間帶了雍容華貴的氣質。另二個是十二三歲的小孩,一男一女,女孩粉色羅裙鑲銀絲,肩披淡青紗衣,瓜子臉明亮照人,小巧下巴微揚,一略帶傲氣的小美人兒。小男孩身穿帛色長衫,一條簡單的銀色腰帶,很顯幹練。
掌櫃的一清來者何人時,忙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賠罪道:“不知夫人跟少爺、小姐大駕光臨,不到之處還請見諒。”他邊將人往裡請,邊往被擠在一旁的小二使眼色,去準備上房,泡好茶……
貴婦人淡問道:“莊主來了沒有?”
“回夫人,莊主去隔壁鎮了,晚些時間會回來。”掌櫃親自帶路,將三人往後院帶去。
“看到沒有,剛才的那位夫人就是衛莊主的夫人,聽說她是臨州王的遠房表妹,當年雲龍山莊的財富能擴充套件的這麼快,有一半的功勞歸於她身後的勢力。衛莊主家纏萬貫,加再上朝中有人撐腰,生意自是越做越大。”
“嗯。南雲龍,北泫雲,一莊一谷富甲天下。”這些人;老百姓只能拿來仰望。
那一夜,打地鋪的蕭山一夜無眠。睡在床上的詩畫輾轉反側,亦是無眠到天亮。
其實蕭山直到深夜才回房,他一直在衛夫人的房頂等,卻沒有等到衛莊主的出現。他只想知道,他要等的人,到底是不是葉雲。待回房時,房內沒有燃燈,一片黑暗。他知道,她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她的表情,摸透她的心思。
詩畫很早起身,天剛亮便起來了。起來時,地上的蕭山還是睡夢中,她輕手輕腳的出了出去。街上帶著淡淡的霧氣,模糊不清。詩畫走過兩條街,問了一個正忙著擺攤的小販後,便往市集處走去。
‘苟記豆坊’高高掛在一家店鋪大門頂上。
店鋪門已開,零散的婦人跟為數不少、夥計打扮的人排起了長龍,在店鋪前等著拿貨,一桌桌的水嫩豆腐跟一擔擔的豆乾被抬了出去,很快被運走。
店鋪左邊還有一家小店鋪,取名為情人坊。
情人坊,有情人約會的地方。第一家情人坊,不知成全了多少有情人。這家情人坊,是第幾家呢?
詩畫無力靠坐在角落,任由一批批的陌生人潮來了又去。
她將他放在心底三年,不敢拿出來。他實現曾對她許下的諾言,將豆坊開遍全天音。
大街開始熱鬧,情人坊開鋪。夥計面露微笑,迎進每位客人。每張桌上放著一瓶剛採摘而來的鮮花,花瓣上還沾著露水。詩畫管不住雙腳,情難自制地走了進去。
桌子有兩排,她坐在右邊,對牆而坐。點了一碗豆腐花,一嘗,是無比熟悉的味道。晶瑩的豆腐花在碗中盪漾,晃出她慘白的臉。
街的左邊走來三人,拐進了情人坊。一個三十來歲,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此人身影修長,面如冠玉,姿如謫仙。他的手被兩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拉住,一男一女,均相貌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