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這大頭老人仰天一陣大笑。
這聲大笑,有如是當空一個霹靂,猛可裡把郭飛鴻嚇了一跳,大頭老人笑聲一住,用十分悲悽的聲音接道:“他要是不去,我也不再來找他,那時候我要廣發武林貼,請出幾個好朋友來評斷一下過去的一段是非,那時只怕他臉上不大好看呢!”
郭飛鴻怔了一下,道:“足下貴姓,大名是……”
大頭老人冷笑道:“我姓雷,你一提他就知道了!”
說到這裡,似乎有些悵悵地嘆了一聲,轉身一縱,已沒於黑暗之中,郭飛鴻本還想問他幾句,可是沒想到他走得這麼快,不禁甚是納罕。
大頭老人身子方縱出不久,柴門再敞,柳典奇面色蒼白地匆匆進來,飛鴻驚聲道:“柳兄!”
柳英奇一指按唇,微噓了一聲,忙自把房門關上,然後側耳聽了聽,等到確定沒有異狀之後,這才嘆了一聲,道:“那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郭飛鴻道:“來了不久!”
柳英奇放下了藥,神色很是黯然,過了一會兒,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原本也要去找他,現在他既然找來了,就更好不過!”
說著,忽然“啊呀”一聲,匆匆跑到床邊翻了翻,睹狀倉皇已極,口中連連道:“糟了!糟了!”
郭飛鴻奇道:“你找什麼?”
柳英奇站直了身子,細想了想,又在身邊摸了一下,才神色緩和地一笑道:“還好!還好!”
飛鴻不禁大是奇怪,只是對方不明說,自己也不好細問,當時只是奇怪地望著對方,柳英奇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郭兄,你不要見笑,唉!我真是太沉不住氣了,其實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言至此,又嘆息了一聲,道:“這一天,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他似乎早已想到了有此一天。
郭飛鴻忍不住問道:“這人是誰?找你又為了什麼?”
柳英奇定了定神,微嘆道:“此人姓雷名三多,人稱‘黑羽’,又有人呼其為‘黑鷹’。是一個身懷絕技難以應付的怪人。”
郭飛鴻皺了一下眉,冷笑道:“既是武林中高人,午夜來此刺探,未免太不漂亮了!”
柳英奇搖了搖頭,苦笑道:“郭兄,你錯怪他了,此人雖是貌相兇惡,可是內心並不是一個很壞的人,他來這裡,並非是想暗害我,而是……”
“是想作什麼?”
“而是……”柳英奇嘆了一聲,冷笑道:“是想盜取一樣東西!”
郭飛鴻嘆了一聲道:“我想你們之間,必定有一件隱秘的往事,柳兄如不便說,我也不問就是!”
柳英奇搖了搖頭,道:“也沒有什麼不能講的,只是我知道得太少……先師一去世,就更莫測究竟了!”
郭飛鴻注目道:“令師莫非已……”
柳英奇點了點頭道:“是的!已經去世了,只是此事那雷三多也許還不知道!”
說到這裡,柳英奇忽然問道:“那雷三多可曾留下什麼話麼?”
郭飛鴻點頭道:“三日後東城薛家祠堂等你,午夜不至,他就自行離去!”
柳英奇笑道:“很好!”
郭飛鴻微微冷笑道:“他還說,如果至時你不到,他將要廣發武林帖,向你質問一段是非。”
柳英奇一聲狂笑道:“這麼說,我是非要見他不可了!”
旋即嘆了一聲,把買來的藥,倒在藥罐裡,微微一笑道:“三天時間還長,那時我想你身子應該復原了,我也沒有別的事,正好與他作一個了斷。”
郭飛鴻咬了咬牙道:“柳兄對我恩重如山,三日後我自信身體可以復原了,這雷三多你就交與我來對付好了!”
柳英奇冷冷一笑道:“此事與你無關,郭兄你又何必插手!”
郭飛鴻尚要說話,柳英奇卻冷然又道:“郭兄好意,我心領了,這件事你如出面,是非黑白就更說不清了,那時雷三多將更有說詞,笑我無能了!”
他說完,把藥罐里加上了水,然後置於小火爐上慢慢地煎熬,他一面用扇子扇著小火爐,一面有所感慨地道:“我是一個自幼喪父離母,孤苦無依的孤兒,如非恩師收留我,傳授了我這身本事,也許今天早已餓死在家鄉漢水江邊……”
他咬了一下牙,訥訥地又道:“所以說,我的一生蒙受恩師至多,現在就算為他老人家死了,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言罷他又慘笑了笑,有些諱莫如深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把熬好的藥,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