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屋脊上面,杜月娟、司徒霜入殿後的一切行動,都被倆人看在眼裡。
不過他們卻不知道嚴燕兒什麼時候隱入了神幔之中,嚴燕兒走了以後,倆人都取出暗器扣在手中,只要杜月娟和司徒霜有什麼舉動,立時打出阻止。
出於意外,嚴燕兒離開了三清殿後,兩個人都對著神像靜立,神案上兩支高大紅燭融融,照著兩個美麗窈窕的身體,看她們粉臉上神態表情變化不定,似乎都在想什麼心事,又似對著神像祈禱。
看得靜月和歐陽鶴,心中覺著奇怪,猜不透這兩個女人在搗什麼鬼?
一陣夜風飄傳來純陽殿叱喝和兵刃交擊的聲音,想那裡打的正烈,三清殿中也站著兩個敵方高手,卻是異常寂靜。
突然一個閃電般的回憶,掠過歐陽鶴的腦際,對神像痴立的那紅衣少女,不正是巴東寒夜墓地中,羅雁秋力戰李英白時所遇的司徒霜嗎?
難道她和五弟匆匆一面,真的就動了愛慕之心嗎?
可是,那身著玄衣的女人,又是誰呢?
如果說司徒霜對雁秋動了愛心,想找他說幾句體己的話,決不會另帶一個女人同來,而且那玄衣少婦,看上去身份似乎還要比紅衣少女高些,入了大殿之後,全由她一人問話。
聽口風語氣,她似乎也是要找雁秋,難道說,她也認識五弟嗎?
歐陽鶴越想越覺湖塗,這就屏息凝氣,隱在暗處不動,存心要看明白這中間究竟是鬧的什麼把戲了。
不大工夫,步履聲響,羅雁秋跟在嚴燕兒身後,踏屋越脊而來。
倆人一到三清殿,嚴燕兒第一個跳下去,抬頭挺胸先入大殿,羅雁秋背插白霜劍,也跟著躍下屋面,進了殿門。
杜月娟和司徒霜,一見雁秋,都微含笑意地對他點頭,杜月娟還輕輕喊了聲:“兄弟,你好!”
一聲兄弟,叫得相當甜脆、悅耳,那聲音歡愉中帶些幽怨。
羅雁秋星目流轉,先對杜月娟拱手一禮,答道:“師弟給師嫂見禮了……”
說此,回頭又對司徒霜拱手一笑,道:“想不到和司徒姑娘又會在這裡重逢,羅雁秋失迎芳駕了。”
紅衣女飛衛,本想裝和雁秋不認識,哪想雁秋毫無城府,先對她行禮招呼。
這一打招呼,司徒霜勢難再裝聾作傻,其實她一見雁秋,已難自制,又聽他招呼深情款款,不禁心裡一甜,哪還顧到杜月娟守在身側,立時還禮,笑道:“羅相公別來無恙,你還能記得我這苦命女子,司徒霜感激不盡了。”
說這兒,心裡一酸,苦笑一下,強忍住沒落下眼淚。
杜月娟看倆人說話神色,心裡暗感奇怪,不覺衝口說道:“怎麼?你們兩個倒先認識了?”
一句話問得司徒霜臉上變色,一股涼意由脊背直冒上來,她知道杜月娟如告訴諸葛膽她和雁秋相認,不難查出自己在徐州暗救雷振天的一檔事情,談笑書生諸葛膽執法如山,自己雖受掌門師祖寵護,也難逃五刀分屍慘刑,一時間,怔在那兒答不出話。
羅雁秋看出司徒霜神色異常,不禁也是一怔,暗裡思索自己說的話哪裡有了毛病,想一陣,猛地醒悟到雪山派的嚴峻派規。
想起紅衣女飛衛,一片愛顧深情,不禁感慨萬千,羅雁秋雖然殺孽很重,但心地卻很純誠,又是個多情種子,嘆口氣,滿臉愁苦說道:“我知道我害了你……”
他話剛說出一半,司徒霜忽然恢復一臉堅毅鎮靜神情,搖搖頭,介面笑道:“你不要這樣說,只要你心裡記著我,司徒霜死也瞑目九泉了。”
這幾句話,包含了無限情意,勝過千萬句海誓盟言。大殿上立時沉寂下來。
杜月娟冷眼旁觀,看紅衣女飛衛臉含微笑,如花盛開,氣定神閒,毫無懼色。
羅雁秋卻是黯然神傷,一臉愧疚之色,星目神光中含著歉意憐惜,慢慢地羅小俠把眼光由司徒霜的臉上,移動到杜月娟的臉上。
玄衣仙子說不出是愛是恨,心裡別有一番滋味,和雁秋一對眼光,立時心中湧起無限感慨,猛地一咬牙,低聲說道:“兄弟,你不要怕,她死不了……”
羅雁秋一怔,問道:“什麼?你們雪山派中,還會放過一個違抗你們命令的人?”
他說得太急,一下子全露了底,說過後,才想到要糟,這不是自己在揭發司徒霜的罪狀嘛。
哪知杜月娟卻不追問,淡淡笑道:“衝著你,什麼事都容易辦,嫂嫂保她一身無事。”
說完話,卻轉頭向司徒霜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