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強道:“去看看子嬰,然後……我們回灞上,這裡的事,我實在是不想管了。” 審食其微微遲疑了一下,道:“已經過了三更,這會兒他大概已經睡了。”倒也是,作為勝利者,劉邦自然有興致暢飲通宵,但子嬰,可能已經滿懷憂憤入睡了,大概只有在夢中,他才有可能忘卻這殘酷的現實,我又怎麼忍心打斷他的夢境。 我茫然無措,還能去哪兒呢? 蕭尚在一旁道:“公子可先去呂二公子府裡歇歇,二公子走得比較急,那府宅也沒來得及脫手,想必是空著的。” 也只得如此了。 ------------------------------------ 二哥走得匆忙,為了避人耳目,只隨身帶了一點細軟,大件物事及大部分衣物都留在了府中,倒讓我們方便了很多。 本來已是精疲力竭,但當真躺到床上,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心裡一點點想著嫁給劉邦的這些歲月,畢竟是多年夫妻,若說沒有一點感情,那是不可能。雖然知道劉邦骨子裡始終浮浪無行,也知道他終究有一天要三宮六院,心裡卻一直不願去想這些,總覺得事情或許不會演變得這麼糟,直到今日親眼見了,才終於明白,原來改變一個人竟比改變歷史更加困難。 劉邦就是劉邦,他絕不會因為我而改變。 心裡那些隱隱埋藏著的願望,此刻都如一場冷冷的嘲笑。 忽然想到歷史上的劉邦日後在逃亡之時拋妻棄子之事,我更不禁打了個寒噤,為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嗎? 他對我,究竟能有幾分的真心? 日後,他會成為漢王,割據蜀中,再然後,他會成為大漢天子,漢高祖,擁有四海。到那時,早已不青春明媚的我站在他的身邊又有何地自處? 這樣的念頭,只怕也曾日日縈繞在歷史上歷史真實的呂雉的心頭。且不說多年的夫妻感情,只說以色侍人,原本是這時代女子的悲哀,可是若是連以色侍人都不能夠,那這女子還能以什麼來自存自保,進而保護身邊的人?這也是那位歷史上的呂雉心底深處無可紓解的痛苦吧。 一夜無眠,清晨起來,淨面更衣後,審食其回報說張良先生求見。 張良?我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來得好快啊。 客廳之中,張良依舊一襲白衣靜侯在那裡,聽說他前些日子大病了一場,看著確實是憔悴了一些。見我出來,張良起身拱手作禮:“劉夫人。” “坐吧。”我淡淡地道,又補了一句:“有些事我不想聽,先生自然知道,就不要多說了。” 張良微怔了一下,沉吟片刻,方道:“良此來是與夫人商量安民之事。秦人稟性強悍,我軍雖進了咸陽,但民心不穩,每日都有大量百姓外逃,且不斷有小衝突發生,沛公雖令部下善待咸陽百姓,但如此發展下去,只怕會釀成大亂。” “這些事何須來問我?”我倦倦地道:“如今沛公帳下謀臣如雲,先生更是天下少有的智士,應付這點小事情想必是易如反掌。” “我和蕭將軍商量了一下,準備開官倉放糧濟民,另外,打算廢除一些秦時的苛政,釋放一些因苛政而入獄的百姓。”張良微笑道:“昨夜剛剛聽說劉夫人回到了咸陽,所以想來請教一下。良想師傅即將素書傳授與夫人,想必夫人也有所得吧。” “我昨夜三更方回,先生這訊息知道得真快啊。”我似笑非笑地道。 “昨夜我曾見過沛公。”張良淡淡地道:“聽沛公說起,才知道夫人已經回到了咸陽。”頓了頓,又道:“沛公打算安民之後,即整兵退出咸陽,回軍灞上。” “咸陽這等好享受,他還回灞上那冷冰冰的軍營作什麼?”我淡淡地道:“夫君自小吃苦,便讓他多享用幾日這人間繁華也是應該的。” 張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夫人也知沛公出身清苦,乍見這等榮華富貴,不免難以自持,這也是人間常情……” 我微笑了一下,道:“先生不說我也明白得很,身為妻子,怎麼能連這點也不體諒呢?先生來之前,我還和審食其說,看夫君很是喜歡昨日那個女子,讓他去打聽一下,把那孩子撥到夫君身邊侍侯。”頓了頓,又淡笑道:“說起來,這次來咸陽,二哥還問過我為夫君納妾的事,這幾年一直打來打去,我也顧不上這些,以後消停下來,倒是該上心了。” 張良看著我,過了一會方道:“是啊。” “提到關於安民之事,呂雉倒有一點淺見,想說與先生聽聽。”我又道。 “請教。”張良微微拱了拱手。 “所謂開倉放糧,終是小利,天下苦秦者,無非苛政苦役,不管何人,若想收得天下人心,須得以此入手。呂雉淺見,與其廢除一些苛政,還不如索性只與百姓約法三章。” “不知是哪三